着火焰的树枝被她干脆利落的一把抽出,直逼季延面门,速度之快带起了许多飘落的火星,洒落在两人之间。 “乌秦掌兵马元帅大印的季将军之子,为旧日婚约亲自前来我大越京畿,这份诚心属实令人感动,只是,疫病凶险、路途迢远,为何季少将军会出现在我朝江南地界,又恰好这么巧在山林中呢……” 季延微微抬头,借着火光认真地看着黎观月,她脸上似笑非笑,眼神中却暗藏着一丝凛冽的杀机,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说错了话,眼前的心上人,大概是真敢将这带火的树枝插|进他的喉咙。 两人之间一片沉默,气氛停滞,紧张到了极点。 突然,季延轻轻笑了声,火焰的炽热没有逼退他,反而还凑近了——他的面容简直挨着那火,火光映照出更显深邃的五官,迎上黎观月的眼神,他缓缓道: “殿下,您敢用它对着我的喉咙……”他挑挑眉,看了一眼树枝,“就不担心我这‘少将军’身手了得,夺过来……反客为主吗?” 黎观月笑了:“季少将军有本事,本公主也未见得有多差。况且,你以为我是怎么敢在不带一个侍卫的情况下就独自进山的?” 两人对视着,互相良久都没有动作,黎观月默默捏紧了掌心,手慢慢向后伸去…… 就在这时,一阵衣物窸窣声在安静的山洞内响起,两人都是一顿,不约而同转头望去——季延那件破烂的衣服中微微动着,一鼓一鼓,诡异极了。 突然,一只毛绒绒的兔头从衣服里钻了出来,瞪着黑黢黢的眼睛回望着两人——黎观月最先反应过来,猛地回神,趁此机会一步上前逼近季延,冷声道:“说话!” 热浪扑面而来,季延迅速往后一仰,脸侧仍有几缕发丝被灼烧到,黎观月是认真的,他也不敢再多嘴,连忙无奈道:“殿下,殿下!你听我说——” 他抿唇,本不想现在就暴露,但是…… 他顶着黎观月防备的眼神,手在腰间摸索着,动作间将那片芭蕉叶晃得散开来,还不等黎观月看清楚,他就从身后扯出一个东西来—— 黎观月眼神随意一瞥,随即猛地顿住,一眨不眨地看着它。 那是一枚形状怪异的令牌,巴掌大小,白玉的质感,边缘在略显昏暗的山洞里好像泛着流转的光泽 她不会陌生,准确地来说,天下没有人不认得这枚令牌。 “奉师父之命,前来呈上玉鹤牌,并回公主话,当初与黎氏所做的约定,到了恰逢其时的时候了。” 黎观月接过这枚令牌,面色复杂的翻来覆去看着它。 玉鹤牌,是传闻中有卧龙之智、鬼谷之能的玉鹤老人随身之物,伪造不得,毁坏不了。 玉鹤老人居于深山,不问世事,却美名远扬天下。世人皆传九州之内,谁能得到玉鹤老人辅佐,便能一统天下。 天下三分,匈蓝部落靠驯鹰之术盘踞西北,乌秦以武平江山,战马铁蹄踏碎来犯之敌,以北地群山守疆。 而大越跨越两江一河,降雨广阔,南北物产丰富,人才辈出,本该是三朝之首,却因前朝皇帝昏庸残暴、滥杀无辜,导致黎观月祖父起兵南渡,两方缠斗十数年,大越在连年战争中元气大伤,国力不复,不得已暂避锋芒。 是以这些年来,天下分三朝,三朝各心怀鬼胎,都暗藏一统天下的想法,却又都不敢露声色。 所以若能得到避世高人的相助,不说有多少胜算,至少在天下人眼中占了几分先机……但仅仅如此,黎观月还不会这么震惊。 最重要的是,先帝临终前曾告知她,玉鹤老人与黎氏开国皇帝、她的祖父有旧交,他们曾有约定,在大越形势危急时,会在合适的时机出山相助,就以玉鹤牌为信物。 先帝猝然崩逝、宗室人丁稀少,黎重岩初登大宝时,年龄尚小,根基不稳,一干奸臣蠢蠢欲动,大有取而代之的野心。情急之下黎观月想起这个约定,便向玉鹤老人送信求助,等了许久,却只等来寥寥数字——此时相逢非其时。 如果险些朝代更迭都不算形势危急,那此时天下太平,又有什么理由值得玉鹤老人现身? 面对她的疑问,季延闻言却也是面露难色地摇头,缓缓答:“师父派我来时交代了这句话,他还让我告知殿下……人间善恶终有报,天道黑白好轮回。” 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