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太暗,看不清她的神色,施少连伸手抚摸她的脸颊,两个人的气息凑近。 他掌畔触到一点温热湿滑,是她伸出舌尖,轻柔触碰他的手。 甜酿第一回 主动勾他。 “我想你抱紧我。”她话语带着睡梦后的喑哑和慵懒,鼻音沉沉,“重一点……好不好?” 是甜蜜又难耐的轻哼,梦呓一般,回荡在宽阔又奢华的屋内,花非花,雾非雾,绯艳如歌。 窗外有轻微声响,春雨绵绵,悄无声息浸润了雪白纸窗,微风如绸,沾着微微的凉,河面涟漪千万,大大小小的圆满,第二日早起推窗,天亮如绵,莺啼呖呖。 甜酿尤在帐内酣睡,施少连将罗帐掩上,披衣而起,回了施家,吩咐家中下人将花笺送到了杨夫人住的驿馆。 花笺馨香淡雅,墨迹崭新,落笔闲适,是甜酿的笔迹和口吻,道是自己如今生活闲散,每日无事只寻乐,又问故人安好,施家的下人传话:“我家二小姐说了,她一切都好,请夫人不要牵挂。” 杨夫人收了笺纸,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她和曲池的离散太过伤心,已经不愿见昔日相关人,重新依傍在那个男人身边生活,只是她的玖儿不应该成为这样的人,九娘也不是这样的性子。 还是要亲自见见她,看她状况如何,和她说说话,说说她的身世,她的未来打算,带她去父母坟前看一看。 明里见不着甜酿,总要暗里想法子,杨夫人一面佯装收拾行囊要离开金陵,找人去和施少连辞行,在金陵外城兜了个圈子,着人偷偷去找那个施家递消息出来的小婢女。 仆人在施家外悄悄守了几日,见一个靓装丽人领着小婢女出门,这才知道,原来那日递字条是施少连后院的一个妾室,还是他的远房表妹。 姐妹两人,若都和一个男人有些干系,要么同命相连,要么相互憎恨,施少连常日混迹在勾栏院,夜里几不着家,家里女人怎么会没有怨气。 觑着空,杨夫人佯装巧遇,和芳儿见了一面。 “我自小就在施家长大,和二姐姐也是感情深厚,这次二姐姐回来,家中姐妹亲戚早就想见她一面,夫君总是推搪,至今尚不知姐姐住在何处呢。”芳儿道,“那日在内宅听闻夫人也是来寻姐姐,等夫君,故而让婢子出来送了个信。” “我和甜酿情深如母女,实在是心切想见这孩子一面,也不好多在金陵盘桓,故而有些心急。”杨夫人斟酌,将那封信笺递出来,“施公子吩咐府上家丁将这信送了出来。” 施少连每日都要出门,所见之人,所去之处甚冗,芳儿出门不便,杨夫人身份有顾及,都无法大张旗鼓去查。 芳儿想起他脸颊畔的划伤,捏着那张花笺,长长瞥了一眼,柔声道:“夫人若相信我,可否把这花笺交给我,我瞧着这花笺似乎有些眼熟,兴许以前见过……倒可以去打探打探……” “也好……” 杨夫人为人正直,跟金陵的风花雪月不沾边,可能不太知道,这种彩花笺,妓馆里用的最多。 她早有所怀疑,自从甜酿到金陵后,施少连一直在天香阁内过夜,此前他虽然在天香阁厮混的多,但也有在家中的时候。 脸上的伤痕,那是只有床笫上才会有的吧,当年在榴园,他们整日形影不离,施少连怎么会把她藏在远处,自然会放在身边。 施少连是不是把她扔进了妓馆里?有这信笺佐证,芳儿迫不及待想去看看。 年轻女子面颊微微扭动,神情不知是哭还是笑。 若甜酿被施少连攥在手里,在天香阁受到和她一样的羞辱——那谁也别想把她从天香阁里救出来,这日子谁也别想好过。 迫不及待的想见见她,想看看她如今的模样,是不是如当年走的时候那样的从容笃定。 天香阁内总是有不一样的乐趣。 楼里花娘养了两只狮子猫,白滚滚毛茸茸的身体,湛蓝的圆溜溜的眼,扫把似的拂尘尾巴,每日懒洋洋在楼里闲逛,花娘们会用手绢折成小老鼠,挂在钓竿上,勾着猫儿玩狮子滚绣球。 甜酿极爱其中一只,有时候兴起抱到屋里来,搂在怀中陪自己睡。 每逢这时,施少连的脸色并不太好。 不过几日,湘娘子就到了金陵,进了天香阁,不过一年多未见,更添了几分丰腴,面色也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