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尽脑汁想了个法子,去外头再买本一模一样的原本,只是这书是很多年前的拓本,书肆里已很难寻,圆哥儿听闻此事,也跑了很多地方,最后终于找到一本送到了甜酿手中。 甜酿将书册拭净,将破损的书页替换下来,小心翼翼粘齐补全,将修补后的书册送到了见曦园,又被紫苏退回来,说这是施少连送给她的书,随意她如何处置。 如今这局面非她所愿,她也无可奈何,心头纷纷乱乱,不知如何扭转,却又转念一想,出嫁在即,不如就此结局,故而就此淡着,也不再挣扎,安心和苗儿在绣阁内等待出嫁。 况家近来都忙着采买成亲之日用的各色物品,张家也不得闲,张夫人各色各样都要挑顶好的,不在人前落面子,委托亲友去各处采买,要金陵的缎子,要宣窑烧的碗碟杯盏,南地新腌的果脯蜜饯,她家不得闲,施家也不得闲。赵安人这年春里本来有好些乐事,一时见施、张两家都忙着儿女亲事,无暇过来捧场,心中也是急,连着好些日子都请冰人上门说话。 施少连倒是时时被施老夫人差使着,往赵家去送些东西,传些话,窈儿见他次数多,和他逐渐更相熟些,有时去施家铺子买些东西,和他遇上了,也能一起喝一盏茶,说上几句话。 赵安人撞见窈儿被施少连送回来,两人在门前话别,神色轻盈亲热,略皱了皱眉,四下无人时训了句窈儿:“女子在外,总不好和男人太过亲近,他家更该避着闲。” 窈儿心头也是不痛快,这阵儿被自己母亲逼着不知去过多少官宦人家的席面,见过多少冰人,又不知听了母亲多少叨絮:“我和少连哥哥只是正巧遇上了,说了几句话罢了,也没做些什么。” “你们是没做些什么,但若被旁人看见了,还不知怎么嚼舌根传出去。”赵安人耳提面命,“你在家无事,就少出门闲逛,贞静淑礼些,在家女红针线也罢,读书写字也好,抚琴奏曲也可,总要有门像样的才艺,才能拿得出手,也能让人刮目相看。” “娘整日不是逼我这个,就是逼我那个,不就是想要我嫁的高显么,可惜了,我瞧的上的人家瞧不上我,我瞧不上的死也不嫁。”窈儿气愤,“一个两个……娘都看不上眼,娘以为自己的女儿能有多好,能攀上哪个贵人,嫁得哪名王孙?” 窈儿哭诉一番,气的连夜饭都没吃,躺在自己屋内闷头睡觉,赵安人也气的头疼,早早的歇了,隔日早上起来,便有些头晕无力,下不来床来。 窈儿慌了,连唤人去请医问药,请的正好是施家生药铺的翟大夫,这事儿传入施老夫人耳中,忙不迭的自己带着施少连去探问赵安人,送了好些名贵补药,张夫人也听闻赵安人生病,只是这几日自己实在不得闲,遣杜若带着礼去看望自家舅母。 家中缺些熏喜屋的胡椒,张夫人寻思自己二儿在市舶司当差,装载香料的标船往来如流,能寻些便宜又上佳的货色,故托张优采买,张优诧异道:“施家铺子里也售香,娘去他家问一块不就得了,何必绕个弯路让我去买?” “我们从他家娶妻,难不成娶亲用的东西还从他家出么?”张夫人使唤自己儿子,“务必要上好些的,不搀着杂香,这样熏出来味道才纯。” 隔几日,张优带了一纸包胡椒回来,张夫人打开一看,也禁不住念叨他:“你这胡椒哪儿寻来的,花了多少银子?” 张优如实报了,张夫人只说:“哪里就值这个价,傻儿不识货,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我哪懂得这些东西。”张优嘀咕,“娘就收着凑合用吧。” “不成不成,你去换个好的来。”张夫人不肯,“哪里能凑合,这样的杂香,到时候熏出来,被褥都一股子的呛味。” 隔日张优又唤了一包胡椒回来,张夫人仍是不满意,要张优退了重新再买,他这日喝了些酒,正满心有些不耐烦,又听自己母亲唠叨,自己成婚时,母亲还未曾多操心几分,这回到了圆哥儿,处处紧着好的挑,偏心的令人心寒,忍不住燥气上涌,脱口而出:“不过娶个妓子生的女儿,也配用那顶好的胡椒香?我家肯娶,便是他施家几世修的福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