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的迎上去,小心翼翼的叫了声:“祖母。” “瞧你这忧心忡忡的样儿。”昌国大长公主忍俊不禁。 岑修竹微微有一些羞,涨红着脸,小声问:“祖母,成了没有呀?您快别拿我寻开心了。” 昌国大长公主往上首处落座,吃了口晾好的茶,这才悠悠道:“在你眼里,祖母连这点薄面都没有吗?” 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岑修竹喜盈于色,亲昵的凑上前去,殷勤替祖母捶腿:“祖母,祖母!您对我可真好!” 昌国大长公主笑眯眯道:“你这泼猴儿,别的不成,这张嘴倒是够甜!” 祖孙二人端是温馨亲近,岑夫人在侧却不禁悄悄别过脸去,掩住眼底的悲哀之色。 如此过了一日,到第二天上午,便有天使往岑家传旨。 昌国大长公主吩咐摆了香案,带着全家人一道往前厅去接旨,岑家人乌压压跪了一地,独她因为先帝与当今两位天子的恩待,无需跪地听旨,只微微颔首,静听中官宣读旨意。 当江光济与岑修竹的名字并排着一道涌入岑家人耳朵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保持着跪地姿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皆是一片惊涛骇浪。 岑修竹脸上血色慢慢淡去,面孔迅速变得苍白——圣旨上说将她赐婚给谁? 江光济?! 皇后那个破落户出身的弟弟?! 岑修竹如遭雷击,两腿一软,身体支撑不住往边上一歪,亏得被岑夫人一把扶住,才没有扑到地上。 昌国大长公主之所以入宫请婚,一是为了成全孙女的心意,二是为了岑家的未来,可这两条江光济能满足哪一个? 论门第,任家甩江家八条街,论才干气度,魏公胜过江光济万千,而以将来论,任家满门芝兰玉树,人才济济,江家——江家有一个好饼吗?! 皇后脑子不行,江光济跟小江氏……不说也罢,皇长子有这样的生母和外家,怎么可能顺顺当当的继位,现在岑家嫁女江氏,这不是上赶着蹚进夺嫡之乱的浑水里面去吗?! 昌国大长公主无疑是骄傲的,她是太宗皇帝唯一的嫡女,天生尊贵,先帝当年之所以被选为储君,正是因为他曾经被太宗皇后抚养,也是因为这缘故,先帝登基之后投桃报李,对嫡母唯一的女儿极为恩待,当时的皇后、现在的皇太后都不敢却其锋芒。 太宗、先帝两朝,昌国大长公主倍蒙恩宠,太宗宠爱女儿、先帝敬重姐姐,到如今历经第三朝,更是宗室柱石、皇室辈分最尊之人,可以说从出生到现在,她都没有遭遇过生活的毒打。 可是到了现在,新君入朝之后,昌国大长公主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她身为长辈,入宫为自己的孙女请婚,对着皇后低声下气,几番追捧,皇后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阳奉阴违,把自己嫡亲的孙女许给了她的瘌痢头弟弟! 她怎么敢?! 昌国大长公主也知道前段时间帝后设宴意图强行逼迫任家嫁女、邓家娶亲,却反被打脸的事情,那时候她只当是个笑话,听完也就罢了,浑然不曾放在心上,哪里知道皇后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不敢再打老牌勋贵们的主意,竟敢在她头上动土?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昌国大长公主脸色铁青,眉宇间怒意呼之欲出。 中官奉命前来传旨,原以为是讨到了一个好差事,毕竟是喜事,得到赏赐会格外恩厚,哪知道一封旨意宣读结束,岑家却无人近前戒指,偌大前厅鸦雀无声,竟无一人言语。 中官到底不是傻的,悄悄觑一眼岑家人脸色,见毫无半分喜色,心头便是一个咯噔,再去看昌国大长公主,更是面笼阴云,额头青筋绷起,五脏六腑都跟着情不自禁的哆嗦起来了。 他满腹惊疑,同身边内侍交换一个眼神,却在对方眼底见到了如出一辙的茫然,迟疑几瞬,不知所措的近前几步,小意道:“大长公主,接旨吧?” 昌国大长公主扶着拐杖的手臂都在哆嗦,一把将那圣旨夺过,掷于地上,声色俱厉道:“皇帝辱我太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