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惩罚,丈夫不敢有二话,她可以毫无顾虑的将一双孩儿带走,既然如此,还留在胡家干什么? 舍不得刻薄尖酸的婆婆和小姑,还是放不下薄情的丈夫和一后院的小妾? 何氏当即道:“我与胡光硕夫妻情分已尽,若哥哥不嫌弃我们母子三人累赘,我们必然是要与哥哥同行北上的!” 中年文士听得微笑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大将军若非牵挂夫人,又怎么会匆忙离京、日夜兼程来到此处?夫人且令人去收拾行囊,再着人看顾好小公子和小姐,明日随我们一道离开。” 又赞道:“大将军乃是世间英豪,胸吞万流,夫人亦是刚烈果决,兄妹二人皆非凡俗。” 何氏被人说惯了柔顺贤淑,陡然听了这样一句夸赞,不禁微怔,旋即失笑,福身谢过他,回房去收拾行装。 这时候天色已晚,早就到了歇息的时候,胡康林跟妹妹胡皎皎趴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兄妹俩语气兴奋的议论:“舅舅的胳膊好粗,个子有小山那么高,可真是威猛!听说舅舅年轻时候还曾经打死过老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胡皎皎满脸崇拜:“要不然爹和其余人怎么会那么怕舅舅?你看祖母和姑姑,听说舅舅要来之后,再不敢给娘脸色看了!” 何氏听得微笑,心绪少见的轻松起来,没急着进屋,只站在外间听两个孩子说悄悄话。 “舅舅可真好!”胡康林兴奋过后,又有些失落:“要是舅舅能早点来就好了,娘也不会吃那么多苦,之前娘被祖母罚跪,膝盖都青了,站起来都打晃,还得每天去给祖母请安……” 胡皎皎也黯然起来:“娘怕我们担心,从来都不说这些的,可是房里药味那么重,怎么会闻不到?” 她有些孩子气的怨恨,愤愤道:“爹从来不管这些,可张姨娘那天只是崴了脚,他就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我说了几句,他还发那么大的脾气!” 何氏脸上笑容慢慢收敛起来,听着两个孩子在床上低声絮语,不觉湿了眼眶。 她以为自己瞒得很好,但是这两个孩子却远比自己想象中聪明敏锐。 也是,胡家这么大,她一个人瞒着,又有什么用? 胡老太太和胡氏对待自己这个母亲的态度,他们都看在眼里,丈夫的冷待和薄情,他们也心知肚明,只是自己一直以来自欺欺人、装作过得很好,两个孩子不忍心拆穿,陪着自己演戏罢了。 何氏满心苦涩,却更加坚定了离开这里的想法。 处在胡家的地盘上,整日里活的小心翼翼,连带着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承受了那么多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压力,要在母亲面前强颜欢笑,还要在祖母长辈们面前表现的分外乖巧懂事,为母亲争夺几分微博体面…… 这固然是一片孝心,体贴入微,但对于何氏这个母亲而言,又是怎样的锥心之痛! 何氏故意加重脚步,走入内室,果然听内里床上动静瞬间消失,忍俊不禁走上前去,她抬手将床帐收起,向两个明显装睡的孩子道:“睁开眼吧,娘有话要问你们。” 胡康林跟胡皎皎抬手捂住眼睛,五指张开两条缝,从里边偷偷摸摸的觑着母亲神色。 何氏好笑道:“睡不着也别硬睡,正好咱们娘仨说几句话。” 略顿了顿,又用方才那中年文士说的那席话来问一双儿女。 胡皎皎是女儿,相较于胡康林这个长孙,在胡老太太处并不很受重视,也更加能体谅到母亲这些年的不易与辛酸,当即便道:“我要跟娘走,跟舅舅一起去京城!娘在这个家里活的这么辛苦,我跟哥哥也不开心,还不如去跟着舅舅过活呢,再差也不会比这儿更差了!” 末了,又快意道:“姑姑真的嫁去费家做妾了?还是哭着去的?活该!当初她来劝娘的时候有那么多话讲,满嘴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说什么费家姑娘是祖母的救命恩人,不能轻慢,这时候叫她替自己亲娘去报恩,她怎么又哭了?怎么不说百善孝为先,国朝以孝治天下了?!” “还是老话说得对,针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她哼了一声,道:“舅舅干得漂亮,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用她自己的法子来治她自己——” 胡康林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没错,”胡皎皎点头道:“就是这句话!” 相较于胡皎皎打小就显露出的爽利性格,胡康林便要温和许多。 何氏低声问儿子:“康林,你怎么想?” 胡康林道:“圣人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一报还一报罢了,没什么好说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