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书之才,将军何以独独青睐老夫一人?” 刘彻便正色道:“建康文气斐然,却无勇武气概,士族耽于享乐,沉迷于清谈之术,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城门守吏,只想偏安一隅,竟无人有北伐之心,岂不令人扼腕?那日我见先生案上摆有兵书,墙上悬挂有北方山河,便知先生与我志气相投,心有所向皆在一处!” 瞿光启定定端详他几瞬,忽的道:“那日我初见将军,也是暗吃一惊,不瞒将军,老夫略有些相面之能……” 他压低声音,身体前倾:“将军似有天子之像!” 刘彻说:“别忽悠,说点靠谱的。” 瞿光启忙道:“我所说绝无虚言!” 刘彻心说给人造势这一套你是弟弟,说的这都是我们老刘家玩剩下的,搁我跟前扯什么淡呢。 他撇撇嘴,顺势往后边一靠,说:“瞿先生,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瞿光启目光凝滞住,饶有深意道:“将军果真非凡俗之辈。” 刘彻道:“彼此彼此。” 四目相对,二人不约而同大笑出声,窗外惊起一群飞鸟,再远处,春风骀荡。 …… 成婚三日,刘彻带着一妻一妾回门,刚到门口,便见早有仆婢再等,一半留下迎着他们进门,另一半忙不迭入内传禀。 女儿是身上掉下来的肉,现下嫁去别人家里,韦夫人与郁夫人岂能不忧心? 黎东山敬重妻室,宠爱妾侍,最喜爱的一双女儿同嫁一人,也实在放心不下,专程告了天假,在府里等着女儿女婿回来。 在大多数情况下,刘彻都是个体贴人,进门后拜见岳父岳母,便道是有政务上的事情需得请教,同黎东山一道往书房去叙话,又示意妻妾各自去同自己母亲小聚片刻。 韦夫人与郁夫人都对这安排极为满意,唯独黎东山有些怨念,只是这时候没人理他,都忙着稀罕自己女儿去了。 三日不见,郁夫人憋了一肚子话要问:“过得好不好?姑爷待你好吗?两边没闹起来吧?那两个孩子好相处吗?” 黎江月笑道:“都好,娘,你放心吧。” 郁夫人松一口气,又问:“姑爷这三天都是在哪儿过的夜?没因为之前那些事格外偏爱那边吧?” “头一天跟昨天都在我那儿,中间那天在那边,至于是不是格外偏爱那边……” 黎江月微微一顿,饶有深意道:“宠爱倒是有些,只是究竟是纯粹逗趣儿还是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府里的中馈是我在管,底下人的家小夫君也着我看顾,正妻该有的我都捏在手里,别的都随她去吧。” 郁夫人放下心来。 那边韦夫人也问自己女儿:“弘光待你如何?” 黎江雪微微红了脸,说:“挺好的。” 韦夫人见状,便暗暗点头,又道:“江月没给你委屈受吧?” 黎江雪面有得色:“表哥那么疼我,她哪敢呀!” 韦夫人的心也安了。 刘彻说是有事请教岳父,倒也不是作假,此次出京在即,身在地方,中枢上总该有个依仗,免得不知什么时候便中了敌人暗箭,连自己折损谁手都不知。 黎东山显然早就知道他要被外放出京的事情,进了书房之后,便提点他说:“这也是好事,出京外放,以你的本领和两次大功,但凡做出些成绩,叫履历上好看些,想来陛下便会将你调回建康重用。” 说完,又道:“你一向长于军武,此时却得改改,多同那些学富五车的清流名士交际,又或者是在上任之所宴请士族高才,办一场清谈宴,好叫世人知晓你绝非那等粗俗武夫,不通文墨……” 刘彻心说清谈会有个屁用,搞得满建康都透着一股子虚诞气,都快被北朝打成狗了,还有闲心在家清谈呢! 他心里不屑,但也不至于宣之于口,打探一下朝廷意欲派遣他往何处去,又仔细询问当地风土人情、历任官宦。 回门当日刘彻没急着走,把该问的都问了,又拜请岳父大人在朝中多多关照,在黎家用了晚饭之后,方才协同妻妾归府。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