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前朝政事,德妃娘娘久居深宫,性子僻静,又是如何得知这一消息? 洗完茶具,雪渐渐停了,蓝璎擦干手整了整衣襟走到茶房门口。远远望过去,德妃仍旧跪在那里,身子笔直挺着,一动不动。 御侍姑姑走到蓝璎身后,探头望了一眼,不禁摇头。 蓝璎明白,御侍姑姑是为德妃惋惜,待皇上知道她不顾皇室颜面冒雪跪在殿外为唐国公求情,只怕连她自身也要跟着遭殃。 蓝璎不由想起初入宫第二年,九月初八重阳节前一日,她奉命为各宫送去绍兴花雕酒。 那时的德妃因身怀有孕由德嫔新晋封德妃,居四妃之列,隆宠正盛。 那日她去到德妃的钟秀宫,因一点误会与钟秀宫的宫女起了争执,被当众羞辱责骂。多亏德妃心善,挺着大肚亲自出面,不仅免除蓝璎罪罚,还亲手赠她药膏以涂抹伤口。 蓝璎因此事,对德妃产生好感,深觉她宽容良善,是个大大的好人。 那日之后不久,德妃不幸小产,痛失腹中龙胎。 消息传到六尚二十四司,大家都说是僖嫔暗中买通钟秀宫的宫女,在德妃的安胎药中偷偷下毒,因而害其小产失子。 后来钟秀宫的宫女春月被皇后下令当场杖毙,而育有皇长子的僖嫔也被皇上降旨褫夺封号,废除位份,贬为宫婢,关押冷宫。 之后的几年,德妃虽一直圣眷不衰,却再也没有传出身怀有孕的喜讯,倒是贵妃徐氏因皇四子燕桓进封晋亲王而更加受到建昌帝敬重。 蓝璎自从调到乾元殿奉茶,两年多来,还是第一次见气度华贵、清高不凡的德妃娘娘如此这般落魄失魂。 乾元殿内传来熟悉的响动,是皇帝起了,蓝璎望着雪地里单薄的人影深感不安。 蓝璎捧出一盆温水,低着头快步走向乾元殿。 经过跪着的那位“雪人”身旁时,蓝璎脚下一滑,猝不及防地甩手,一大盆温水倾数倒在了“雪人”身上。 德妃鬓发衣衫尽湿,她恍恍惚惚抬起头,看到蓝璎一张满是歉意的脸。 可她似乎是在雪地里跪得太久,冻糊涂了,两瓣嘴唇颤动地厉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蓝璎弯腰将德妃搀扶起来,低声道:“娘娘,皇上就要起了,您这副模样面圣怕是不恭敬。叠翠姑姑呢?还有您身边跟着服侍的人都在哪儿?让他们扶您回宫,你身子不大好,可千万别再冻着了。” 德妃缓了好一会儿,颤着嗓音道:“能否带本宫去姑姑屋子里?” 蓝璎来不及思量,搀扶着德妃一路走回自己和御侍姑姑同住的小院。 屋子虽小,一应生活物件倒也齐全。蓝璎小心侍候德妃沐浴更衣,重新替她挽发上妆,忙得一刻不懈。 诸事妥当,蓝璎拎来一壶温热小酒,一倒就是满满一茶碗。 她捧着茶碗递到德妃面前,哄道:“这是屠苏酒,最能驱寒,比姜汤还要管用呢。” 德妃接过茶碗,仰头喝完,轻轻抿了抿嘴,苦笑道:“看不出来,你胆子倒挺大。随随随便便拿东西给我喝,你就不怕我回去了这疼那疼的,去皇上那里揭告你下毒?” 蓝璎顿惊,笑容微僵,愣在那里。 德妃默然摇了摇头,自己提起酒壶又倒了一大碗,饮下去。 她面色桃红,眼眸亮闪闪璨若夜空星辰。蓝璎也低头笑了笑,原来她是在打趣自己。 德妃道:“若没记错,你还欠我一壶菊花酿。” 蓝璎笑道:“多少年前的事,难为德妃娘娘还记着。不过奴婢私以为,娘娘您更适合竹叶青呢。” 德妃满面含笑,食指轻点蓝璎的额头,娇声道:“我也以为比起御前奉茶,蓝姑娘你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