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 京城的天亮的晚,宫门紧闭,宫禁严格,宫门一旦关闭下钥,那么不管天大的事,都只能在第二日黎明开启。如有要事,必须得从长安门门缝里塞具疏。 此刻已经是子夜,天色黑的如同一团浓墨,完全化不开。 长安西门那儿突然从外面塞进来一折成两半的纸,门内的禁军一看,上面只书两字“万反!” 禁军校尉不敢耽搁,马上一路传到宫里去。 宝馨睡的正熟,可能临近产期,身体越来越笨重,睡眠也跟着越发困难,太医们使尽浑身解数,才叫她睡了这么一个好觉。睡梦里,隐隐约约外头传来什么焦急的低呼,甚至身边都有了不小的动静。 这下把她给惊醒了。 她才睁开眼,睡在外头的朱承治已经起来了,方英手慌脚乱的给他穿衣。 “怎么了?”宝馨伸手捂住脸,嗓子里还是浓睡的嘶哑。 朱承治摆摆手,冲她一笑,“你睡吧。没事。” 他安抚她几句,见她再次闭上眼,马上离开寝殿。寝殿之外是戒备森严的禁军。 “传朕旨意,捉拿万福安!” 先帝留下来的这个权宦,到这会,竟然还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简直叫他意想不到。 “准备笔墨。”朱承治说罢,太监们立即把纸笔准备好,朱承治端坐在御案前,持笔急书。 急变迫在眉睫,手谕一下,皇城四门,京城九门一律不准开启。 黑夜之中,火光突兀的亮起。 近乎千把人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直冲长安门外的值房。 大臣们不可能天黑之后全都下值,必须还得留几个上夜值。值房里头的几个给事中歪在床板上,将就对付着睡。还没睡着,外头就传来一阵马嘶。 还没等着人起来,门就被一脚踹开,满身还留着一股膻味的高大男人们闯了进来,举刀便砍。 值房内霎时血肉横飞,长安门外火光刹那拔亮。 “白莲教母,解救苍生!”京城东大街内,白莲教教徒高喊教号,一面和前来的官兵厮杀。 吴瀚左劈右砍,带着的是他的堂弟,还有百来个家丁。家丁都是辽东人,身手矫健,可时间一长,就露出了疲态。 已经有人去拉援兵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赶过来,吴瀚于马上,挑开一个上前的鞑兵,怒声喝骂,“还不来,是不是爬去了!” 去的那人也是冤枉,手里调兵的兵令,就算官做的再高,那些个官兵谁会听命。去了,还得想法子叫人来,来回之间,恐怕不能太快。 巷战激烈,长安门火光熊熊。门外已经被万福安手下给放了一把火,宫门皆由木所制,点了火,就熊熊燃起。 守门校尉一看,令人在宫门口那儿加了一把火,顿时火势冲天,炽热的烈火把门洞堵的严严实实,完全没办法通过。若是哪人有胆气,敢冲过火势进来,就要被火海这边的禁军来一个杀一个。 朱承治端坐于御案前,南书房内雅雀无声,只有太监们禀告外头形势的时候才有那么点儿响动。 这是他继位以来,第一次遇上造反的事。做皇帝的,最提防的,便是造反。只是他没想到,造反的不是武将也不是藩王,而是太监! 他不说话,谁也不敢动。静谧的殿内突然吴太监进来了,吴太监哆哆嗦嗦扑在地上,缠着声儿,“皇爷,娘娘要生了!” 朱承治猛然站起来,“甚么?不是说还有几日么?” 宫妃怀孕都是大事,还要专门造册记录宫妃饮食用药脉案,朱承治对宝馨格外用心,太医院擅长妇人科和小儿科的几乎都围着宝馨打转,产期都预计出来了。 这会外面闹腾的厉害,孩子不在娘胎里好好呆着,竟然要出来了? 朱承治一时头大如斗,“去叫在宫内的太医过去,稳婆守着!给朕好好把皇子接生出来。” 他话语里呆着隐约的杀气,吴太监连滚带爬下去,朱承治坐立不安,方英瞧见他几次站起来,又坐下了。 “皇爷,您坐下,娘娘那儿有那么多人看着,应该不会有事。”方英给朱承治端了茶过来,轻声细语。 皇帝坐镇乾清宫,乾清宫不乱,那么外头再兵荒马乱到什么样子,总有办法。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