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装扮成小太监,跟着朱承治听那些大人们处理朝政,这些事儿是瞒不住人的,太监们为了讨宝馨喜欢,干脆改口叫她徐哥儿。反正那边都已经装了,索性干脆装了个圆满。 “没让退。”宝馨把手里的托盘交给上来的太监,话音刚落周边小太监们一片抽气声,太监们哪怕做到了东厂西厂头把手这样的位置,也不敢随意在主子面前走动。这位就敢这样了。 “去添些热茶,给太子和袁大人送过去。”宝馨道,刚说完,外头有人来传,“徐哥儿,太子爷那边叫你过去。” 宝馨嗳了声,可怜自个还没坐多久,又得过去了。 在太子面前伺候是得脸的事,但也累,戳在那儿大半个时辰不能动。累的腰酸腿软,以前尚宫们练过她们的站功。不过能坐着,也没几个愿意站着。 她起来就往外头走,朱承治在勤勋宫等着她,进去的时候,袁文彬已经告退了,他坐在案前手里持笔在看奏章。 听到她的足音,他抬了抬眼皮,“来了?” 方英冲她幸灾乐祸一笑,宝馨只当做没见着。她走到案前,见着一旁的砚池里墨水似乎不多,“奴婢为太子磨墨。” 说着她抬手给他研墨。 朱承治处置政事的时候,都是全神贯注,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到上头去。果不其然,砚池里头的墨水都快要满当当了,却还不见朱承治说半句话。 宝馨磨墨磨的脖颈僵痛,方英精的和鬼似得,拿捏好了时辰,马上过来接过宝馨手里的活儿,“徐哥儿去休息吧。” 朱承治这才乜她一眼,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着。 宝馨一屁股坐下去也不客气,给朱承治递折子,他看的认真,宝馨也跟着瞥两下,上折子有一定的套路,除非重大事,不然开篇都是一堆拍马的话语。朱承治翻了两下,见全都是吹嘘话语,没有一句写在要点上,干脆持笔写上‘汝若是不会写折子,叫尔幕僚代写便可’。 这一番大白话写的宝馨不由得笑出声来,朱承治眼皮子一撩,宝馨立刻闭嘴,只是那双眼还是笑吟吟的。 “笑,尽管笑。”朱承治丢开手里的笔,拿折子敲过来,宝馨呀的一声,抬手来当,折子轻轻落在她袖子上,他没好气的把折子往旁边一放,吩咐方英,“发下去,叫他们重新给我拟一遍。” 方英虾弓腰立即去了。 朱承治批阅了这么会,却没见半点疲惫,“刚才你躲甚么?” “躲?”宝馨睁眼说瞎话,“奴婢只是觉得太子和袁大人商量要事,我留在那儿不合适。” 朱承治继续盯她,他眼睛黝黑,盯人的时候,背脊底部就窜出一股寒气,头顶上如有千钧巨石压迫,连气都不敢喘。这也许就是天生的威仪了。 宝馨在他这目光下扛不住半刻钟,对他拱了拱手,讨饶服软,少年薄唇翕张,“说实话。” 这宫里没多少人愿意说实话,话语说出来都是在肚子里头咀嚼过不下十遍的话,听着犯恶心。她要是还给他这样,他就不客气了。 宝馨期期艾艾的,最后顶不过,才开口,“就是觉得,太子要做到说的那样,恐怕要极其艰难。” 朱承治听了一愣,“你难道觉得不可能么?” 不可能?宝馨觉得不敢说。这世上的水浑的多,清的少。而且人心摆在那儿,真要动手,那就是对着的就是一大片。就算是皇帝自个,恐怕也说不出一个容易。 “太子觉得呢?”宝馨把球踢回去。 朱承治捏住她的脸,她饱满的双颊被他捏了个正着,赶紧挣出手来拉。朱承治略用力捏了两下才松手。 宝馨抱着自个被捏的红彤彤的脸怒瞪,“奴婢可是要靠着这张脸盘子讨您喜欢的,捏坏了您不心疼啊!” “这么多年都看过来了,是美是丑重要么?”朱承治反问。 这话说的太有哲理,宝馨一时还真想不出拿什么话来反驳他。 正对瞪的节骨眼上,外头太监进来禀报,说是皇爷已经知道了捷报,心情大悦,夜里让太子过去一道用膳。 宝馨马上起来,没了之前的气势,“奴婢这就给太子爷准备。”说完就跑,不给朱承治半点叫住她的机会。 夜里的家宴,不止这对尊贵的父子,还有张太后皇后等人,齐贵妃也在一旁作陪,坐席下,齐贵妃依然挨着王皇后坐着,两人并肩而坐的样儿。不过张太后当做看不见,也没出手管。 王皇后的委屈只能憋在肚子里,偏生头顶个大喜事,还得强颜欢笑。 宝馨看的心里痛快,活该王皇后这个憋屈,憋屈死她,自个就要大笑三声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