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着吧。”朱承治低头剔了剔指甲,“免得以后还有这样的,叫人烦心透了。” 管事太监应了个是,下去了。 朱承治叫过方英,让他去监刑。方英浑身兴奋起来,立马应了。 处置这事儿就要快刀斩乱麻,除非留着给人对质,不然越快处置了越不会留后患。太监们把宫女给叫出来。 院子四周都是火把,将这夜色驱逐少许。宫女和太监站在那儿,屏气垂手,一个个和树桩子似得杵在那儿,没半点活气。 方英双手插袖站在那儿,眼睛从站着的那些人的脸上看过。 他一抬手,两个太监就抬个宫女儿上来,搬来条长条凳,人被按倒跪在地上。 “生来下贱的小蹄子,”方英骂道,“主子给你的体面你不要,只能叫你去阎王那儿走一遭!” 说着他尖细嗓子,“都睁大你们两只招子好好瞧瞧!以后谁不仔细当差,违了殿下的话,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方英一挥手,李儿就被按上条凳。 左右两边的太监抡起行刑的木杖子就打。 木杖子打在臀背上噗噗闷声作响。听得人不寒而栗,寂静的夜里仗打在肉的声音越发清晰。 前朝有庭杖,那些个朝臣大男人都能被打的当场毙命,何况个娇娇宫女,听得打了五六下,她疼的吐掉口里塞的破布,“徐宝馨,我——”她扬起脖颈尖叫,然而狠话还没说出口,方英冲上去,拿起一旁抽脸的板子重重敲在她脸上。 当即李儿整个脑袋都砸在条凳上,口冒鲜血,落下血里混着好几颗牙。 “给你个全脸儿叫你好好走,你不要,非得烂了这幅脸皮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方英丢开手里的板子,冷笑,“来啊,待会去了她的口条,免得到了下头,还搬弄口舌!” 太监宫女们站在那儿眼睁睁的瞧着原先一个大活人被打死,行刑的太监们有意拖长时间,劲儿使得巧,打了三四十下,才叫人断气。 臀背都被打烂了,衣服上头血都浸透了,拖走的时候,血都糊了一地。 方英挥手叫人来,一桶水泼在地上,就把地砖的血迹给冲的干干净净。 “都记住了,谁再搬弄口舌,下个躺在那儿的就是你们自个了。”方英说着,嗤笑,“知道你们私下闲来无事就爱说些私话,主子不管那是恩德,不是由着你们嚼舌根子的!要是有谁再胡说八道,小心割口条的,就是你们自个。” ** 宝馨开了窗户,夜凉如水,没了窗户的阻隔,外头的凉气争先恐后的就往屋子里头钻,她披着厚重的外衣,脑袋抵在那儿。 她向来不信自个所谓的善待就能换来那些人的真心,这宫里,古道热肠少,冷眼旁观的多。像春桃那样仗义的,千百个里头都挑不出一个来。所以她处心积虑的经营,甚至连冯怀的那份都利用上,叫那些太监们给她送消息。 那个李儿被抓住之后,就被关起来盘问。李儿理直气壮把话全都说了,原来她姐妹在当初的妖人案子里头受了牵连,自个求宝馨说情,却被她拒绝了。现在瞧着她勾搭朱承治,就要去惠妃那儿告发。 瞧瞧,不过是当初没帮忙,就要置她于死地。这人心啊真是叫她琢磨不明白。 静谧的夜里,没有一丝声响,她坐在那儿,微叹口气。她举起手来,肌肤白皙光滑,嫩的吹弹可破,手指更是修长,指甲修的圆润可爱。宝馨缓缓吹了口气,心里没有生出半点的所谓染上鲜血的害怕和忌惮。 她放下手,嗤笑。果然写书的都是骗人的,什么害怕,等到自个差点被害死之后,哪里还会害怕的起来,根本只有报复后的畅快! 她被人当做蝼蚁处置过,到现在她可不想那种滋味再给她来几次。所以谁想要给她来一次,她就要把人给整死了。 善良不善良,又不能拿来活命。自个才不管那么多呢。 她伸手去勾撑着窗户的棍子,啪的一下把窗户给关上了。这两天她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朱承治处死宫女的事儿,没有瞒着惠妃。惠妃听说被处死的宫女儿搬弄唇舌,对着儿子抚掌笑道,“长哥儿处置的好!这种奴婢留着干甚?打死了倒干净。” 惠妃说了一句,丢开一边。正要和儿子说其他的,外头突然想起击掌声。 宫里头不兴大声扰攘,谁敢大呼小叫,都要割了舌头的。所以妃子们都会在宫门那里留个看守太监,瞧见外面皇帝来了什么的,就击掌为号,后头的太监一路击掌,把消息给传进来。 惠妃恍惚僵硬了那么会子,赶紧叫宫女把自个给搀扶起来,春桃出去问了问,回来道,“娘娘,是侯公公!” 那可不得了! 惠妃走到门前,瞧见侯良玉满脸笑意过来,她快走过去,见着侯良玉面庞上的笑,心里拿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侯良玉对惠妃微微弯腰,而后转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