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底下,抬着头,一脸困惑。 这两个人干什么呢? 一个戴着顶绿帽子。 一个拿着绳子往自己腰上套,再把绳子递过去。 “走了。” 盛霈随口通知他。 赵行难掩疑惑,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出口,说不定这是盛霈特殊的保护方式,毕竟皇家的事儿他不懂,能离开这里就好。 路程不远,赵行走在最前面。 山岚拽着绳子,盛霈跟在最后。 赵行脖子上挂了条毛巾,时而一擦汗,说:“这岛上要是没那么多树,我早晒死在这里了。唉,我做梦都想回洛京看一眼。” 他问:“盛二,现在洛京什么样?” 隔着几步路,身后传来的男声漫不经心:“我这三年都在海上。” 赵行一想也是,盛霈就是到这海上来找他们的。 他回头看了眼山岚,她戴着那顶帽子,手里拽着绳,一会儿扯扯后面的人,一会儿又松开,瞧着心情还不错。 “咳,小师妹,山崇还好吗?” 赵行大着胆子问。 山岚应:“他和以前一样,忙山家的事,偶尔去交流会,在铁房的时间少了点儿。家里人催他找女朋友。” 赵行一愣,山崇到现在还没放弃? 他试探着说:“...小师妹,那你的婚礼在什么时候?” 话音落下,最后头忽然“啪啦”一声响。 盛霈踩断了一截树枝。 赵行探头看了一眼,那男人神情淡淡,耷拉着眼,没什么不对劲,他收回视线,继续等着山岚回答。 山岚微顿,难得生出一股心虚来。 她拽紧手里的绳子,将他往身后带了点儿,轻声应:“不会有婚礼了。” 赵行“啊”了声,神色讪讪,老实地没再多问,心里却为她高兴,那些个二世祖配不上他们小师妹。 盛霈撩起眼皮,看她散落在腰间的发尾。 昨晚,他的手指没入长发,把控着那截紧实的腰,去闻她耳后淡淡的清香,最后听她细细密密的呼吸。 想到这儿,他又热起来。 盛霈想,会有婚礼的。 朝阳初升,海风漫潮。 林间枝叶婆娑,三个人安静地走了一阵。 在这寂静中,山岚忽而轻声说:“我日日去崖顶练刀,那里能看到整个洛京。晴日时,能望见昆羔山下的沙漠,沙丘和海潮一样,随云起伏;阴雨天,洛京边灰蒙蒙的一片,风里带着沙粒,空气很干,让人鼻子不舒服,只有等到那雨落下来,才能舒一口气。” “洛京的春比别处来得晚,江南的花儿都谢了,胡同口的墙上才爬满花,地上落满叶子和花瓣;夏天,阳光很烫,晚上我们师兄妹会下山去,去山脚的小摊吃烧烤,喝啤酒,那里没有山家的辈分,他们不用等我先动筷子...” “摊位上冒着熏人的烟,辣椒面像雨一下往下落,街上有人骑着自行车,车铃叮叮当当地响,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三三两两,拿着扇子摇晃,有时候散步,有时候下棋,嘴上挂着家里长短。” “等入了秋,洛京就变成了黄色...” 山岚微怔,忽然止住话。 赵行不知怎的,不往前走了,就这么在地上坐下,手背捂着眼睛,背脊抽动,他竭力克制着,但终是没忍住,放着大哭起来—— “我想回家...我想我妈。” “想回洛京去,我后悔了,再也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山岚微有些无措,下意识看向盛霈。 盛霈朝她轻摇摇头,没出声,就让赵行哭了个痛快,等哭声收得差不多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他顿了顿,说:“我会带你离开这儿。” 赵行哭完心里畅快不少,随手擦了擦眼泪,也不怕人笑话,说:“先带你们看船去,这船当时破了,我修修补补,修得差不多了。” “我怕被他们发现,一直把这船藏在林子里。我怕木头烂了,就用布罩上,藏在浅坑里,为了显得自然,我还移了几株树过去,再放点杂草什么的,一点都看不出异样来。” 盛霈挑眉:“比我想得聪明点儿。” 赵行也不和人计较,熟练拐过几个弯,走了近十分钟,在一处草木茂盛的地方停下,指着正中间说:“到了。” 盛霈和赵行合力将这些树木移开,扯开满是泥土的布,露出那艘近两米高的木帆船来,如赵行所说,陈旧而狭小。 它停泊在地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