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城的城门, 每日辰时会准时打开,约莫开上了一个时辰,给城外的灾民施粥。林思慎一大早起身, 将一份亲笔信给了官驿的掌事,然后带着墨竹和一众随从,径直外城门走去。 原本孙文谦下了令,城内大开时,不许任何人进出城门。可当林思慎一众人到了城门边, 守城的官兵也不知是认出了林思慎,忌惮她钦差的身份, 还是早就收到了风,竟然丝毫不出手阻拦, 反倒是恭恭敬敬的将林思慎送出了城。 林思慎和墨竹坐在马车上,孟临等随从骑马跟随。 城门外的粥棚前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些在等待着施粥的灾民。 林思慎挑开车帘匆匆打量了几眼,便觉得不对劲,虽然这些灾民个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 可脸色却颇为红润,神情也透着几分懒散。 有人伸着懒腰打哈欠, 递碗去接粥时, 耷拉着眼皮瞥了一眼, 道了声谢就退到一旁去, 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身旁的人嘀咕着什么。 而且放眼望去,那么一大群灾民, 竟全都是些壮汉, 连老弱妇孺都没有。 孟临骑着高头大马, 偏头打量着那些探头探脑的望来的灾民, 赶紧跑到马车旁,低声道:“公子,这些灾民似乎有些不对劲。” 林思慎闻言又回头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正巧看到人群中,一个杵着木棍的汉子,正偷偷向自己看来。四目相对后,那汉子又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瞧他那虎背熊腰的健硕身形,还有衣袖的遮不住的厚实臂膀,哪里像是饿了许久的灾民,分明是个练家子。 林思慎收回了目光,毫不客气的冷声道:“不过是一群鱼目混珠的无赖罢了,不必理会,加紧赶路吧。” 看着马车逐渐消失在城外,那群等着施粥的灾民中,突然走出了十几个壮汉。他们神情冷峻阴狠,丢下了手中的破碗后,不约而同的径直往林思慎等人消失的方向快步追去。 定西城都护府内,曲折蜿蜒流水潺潺的湖畔亭楼上,一身官服的孙文谦正站在朱红色的楼檐下。 他捧着一个白玉碗,一边探头看向湖中那一群冒出水面的肥硕锦鲤,一边从碗中取了鱼食,抛向水中,引得那群锦鲤纷纷摆尾挤上前来抢食。 正当他一脸悠然自得的喂鱼时,不远处突然走来了一个做书生打扮的青衫男子,正是孙文谦的手下,润竹。 他快步走过长廊,走到了孙文谦身后停了下来,恭敬的俯身道:“启禀都护大人,钦差大人刚刚出城了。” 孙文谦闻言冷笑了一声,而后随手将白玉碗递给了一旁的婢女,挥了挥手示意婢女退下。待人走远,他这才转身道:“果然如我所料,这林思慎就不是个安生的人。” 润竹敛眸笑了笑:“还是大人神机妙算,知道他一定会悄悄出城,一早便吩咐了下去。如今倒是好办些,不等咱们设计引他出城,他自投罗网了。” 孙文谦捋着胡须,沉吟了片刻问道:“人手你可安排妥当了?” 润竹回禀道:“卑职已经安排了好几批人马跟上了,都是些为了钱能搏命的亡命之徒。只待大人一声令下,他们群起而攻自,定能叫林思慎身首异处。” 孙文谦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吩咐道:“等他们走远些再动手。” 润竹恭敬领命:“既然如此,那卑职也该带人出发了。” 孙文谦眸中闪过一道阴狠的冷光,他直勾勾的盯着润竹:“你需记住,这件事绝不能出差错,事成之后,那些人也得好好处置了。若是这事中途出了什么岔子,让林思慎逃脱了,你就是有九条命也担待不起。” 润竹面上神情一僵,而后急忙跪地道:“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不负大人厚望。” 孙文谦虚扶起润竹,很是器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道:“润竹啊,你是我的左膀右臂,只要你安安心心的替我办事,我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你。对了,我府上还有个未出嫁的小女儿,前些日子你也见过,她似乎对你有几分赏识,不知你....” 孙文谦这话说的足够直白,润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陇右不知有多少人,正觊觎着孙文谦府上,这个还未出嫁的千金小姐。要是能攀上孙文谦,娶了他的女儿,成为他的乘龙快婿,日后的仕途定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