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献左瞧右瞧,一个宦官也看不见。 如今宇文平敬尚不知赵令悦还活着,且就在皇城旁边的大相国寺里住下,若让他知道,赵令悦又要惹杀身之祸,平时邵梵事事防他耳目,才会派了裴明来接近此地。 “后厢房也会有吗?” 裴明略一思索,“有一半似是要捐给寺内香客,主持会安排的。” 王献轻笑。 “嗯,那我先走。” “下官也办完了差事,相公去哪儿?下官正巧送您一程。” 他摇摇手。 “不必了,我想去街上走走。” 裴明叹口气,都替他焦愁,如今他上街被人认出,岂不是人人喊打?火烧了眉毛自身难保了,且怎还有心情逛街...... 正腹中阿谀王献,就听他走过几步,站在墙根下,摘了片翻墙来的合欢花:“我近日无法上朝。朝廷可有议出来什么,定了是谁出京吗?” “......”裴明握拳。“下官不敢妄议。只是,殿下自己,似已有亲征之意。” “不错。”王献捻抓花枝,“三军合围建昌,若无他亲自出京助阵,怎可威退敌人?”说罢,帮了赵令悦一个忙,省的她再去找吉贞和尚,以帮忙抄经作跑腿的替换:“你给殿下传个话,出京前务必再来趟此地。” 裴明不知寺内有赵令悦。 “啊,作甚?” “殿下供奉这许多香火,自然该来带个上上签走,以祈凯旋。” “可殿下不信佛啊。” “无妨,照做便是。” 说话间,一撮受力的合欢花滑过他发髻,落于青衣瘦削的肩上,更有种单鹤悬空的孤落之美,裴明此等粗人不解宴席将散,须珍惜眼前,但口头答应下来。 * 王献如此说,是因邵梵当了太子后,并不常去她藏身之处,答案好解——赵洲、赵义两条人命丢在宇文平敬手中,被邵梵所纵容,他护着自己的养父,并没有让步的余地。 下了对赵琇的杀心时,他曾去质问邵梵,要如何面对身边的赵氏人,可也只得他一句坦言:“时局所迫,不得不为。我时时想她,可时时不敢见她。” 王献沮丧而去。 仅有的那夜,邵梵拢着被子跟她说了一半话,就在她身边睡着了,如今在别的地方,他躲不得清净,也再也睡不好长觉,乞巧(七月初七)七夕节当夜,是邵梵带兵出征的前一夜,他从不分昼夜的戎马中抽身,赶来大相国寺,见她一面。 水缸旁放了一只红木交椅。 她躺在椅上摇着身子,对月绣着竹绷里头的丝绢,眼底闪过点点星火。 心一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