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孟震英忽地侧首看孟舒澜,黑夜将他的情绪隐藏了一部分,可孟舒澜还是看得很清楚。 猜忌,疑虑,埋怨。 两人对视一瞬,孟震英转身:“去棠园。” 孟舒澜撑着伞立在原地,指甲掐着掌心,按下了心头的憋屈和不满。 家中阿姨犹豫一瞬,问孟舒澜也去吗? 孟舒澜默不作声,转身往棠园走。 路面积雪未来得及清理,接驳车无法在积雪路面行驶,父女二人只能步行前往。 白雪覆盖整座景山,连身体呼出的热汽也会瞬间冰冷。 孟舒澜跟在孟震英身后,只觉得想笑。 她的心早就被这景山的冰雪封冻,又何故自我融化再受一次冻?以德报怨,不是她的作风。 接近棠园侧门,踏雪而归的脚步声中,似有清甜柔软的调子穿透风雪钻进耳朵。 孟震英顿了顿脚步,问身边的阿姨:“这大半夜的,是谁在唱戏?” 孟震英的语气带有明显的不悦,撑伞的阿姨略略心惊,迟疑一瞬回答:“听这声音,怕是......江小姐。” 孟震英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孟舒澜。 孟舒澜也停下脚步,略抬伞檐看她这位冷漠的父亲,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只听他冷哼一声,大步迈进了垂花门。 江泠月棋艺不佳,偏偏还被张伯硬拉着陪老爷子下棋,虽说有孟舒淮做军师,但遇上她这个扶不起的刘阿斗,强如孟舒淮也改变不了她输棋的事实。 江泠月愿赌服输,便应张伯的要求唱了牡丹亭的选段,皂罗袍。 好长时间不曾开口唱戏,江泠月一时还有些紧张,特别是对上孟舒淮那道专注的目光,她的心脏在控制不住加快跳动,愈发想要在他的家人面前表现完美。 张伯从老爷子的抽屉里翻了把折扇给江泠月,她利落一甩开,微风拂面,发丝轻舞,脚下轻盈一转,娇艳的面隐于折扇之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红唇微启,她轻唱:[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张伯和卢雅君特别捧场,江泠月才唱了一句就立刻叫好,连带着孟清漪也在孟舒淮身前蹦跳着拍手。 江泠月受宠若惊,面上笑意更甚,好像真的有杜丽娘初次游园时的惊喜之色。 手中折扇略略合拢,江泠月裙摆翻飞,左顾右盼,轻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此时孟舒淮眼中的她,眼波流转,身软音甜,世间所有的溢美之词于她都是恰如其分。 世人只识她三分美,他却能尝她十分甜。 是他有幸。 江泠月再唱:[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张伯首先沉醉其中,跟着江泠月的音调摇头晃脑,好不欢欣。 烟花三月的江南,是江泠月口中的[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只是那杜丽娘心中,既怜春光又怜自己,遂才有这[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张伯和孟清漪叫好的声音掩盖了孟震英开门的响动,书房内无人知晓孟家父女已至,直到随行阿姨在书房门口探头,卢雅君才开口问:“震英到家了?” 一屋子人朝书房门口投去关注目光,孟舒澜侧身进门,一一喊过屋内的长辈。 江泠月一双明眸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