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太稠,归岫宁呛了下,喉咙甜得发疼,她灌下一口奶昔,才睁大眼睛,眼里闪过讶异,表情足以乱真:“是嘛?他也住在那里?” 谈起宋一沉,宋振邦原本和蔼的笑意逐渐由忧愁取代,他烦闷地揉了揉眉心:“他拍戏后就买了那套房子,这些年一直住那儿,偶尔会回家几次。” 关于这件事,自然和他讨厌这个家的原因分不开,归岫宁心情突然变得沉重:“他母亲的……祭日,也是在这几天了吧?” 宋振邦颌首,音质沉沉:“五天后。” 十八年前的那一天,他刚从硝烟弥漫的会议室出来,跟从的秘书递给他手机,说夫人有事想和你谈。 他没多在意。事实上,她的精神状态那时候已经非常不好了,时常疑神疑鬼,两人每次见面总是以吵架结尾。 他回播过去,漫长的等待后,终于听见她沙哑的声音。 她说:“宋振邦,我知道你和那个蛋糕店的小店长好上了,你别想瞒着我。” 她说:“振邦,我错了,就算我们已经离婚了,就算你不爱我,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和她在一起?” 她说:“你别丢下我,我已经没有他了,我不能再没有你……” 他当时身心俱疲,合作方来势汹汹,吃肉不吐骨头,双方一番恶战后,才把项目谈妥下来,他听着耳边不绝如缕的哭诉声,勉力打起精神安慰了她几句,随后挂了电话。 没想到,回到家后,迎接的就是一浴缸的鲜血,和她冰冷的尸体。 还有,当时八岁,蹲在浴缸前,还是粉雕玉琢白娃娃的宋一沉。 他跪坐在地,灵动的双眸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听到动静微微偏过头,呆滞无光的眼睛注视着他,木着脸问道:“爸,是你害死妈妈的吗?” 手心忽而一暖,宋振邦从往事里回过神,视线所及处是归诗萦担忧的表情,他不由得握住她柔嫩的手细细摩挲着,挤出笑容道:“没事,想起了以前的事。” 他转向归岫宁:“你和一沉住处离得近,以后一沉就要麻烦你多照顾照顾了。” 归岫宁弯了眼:“那是一定的。” * 《红缨枪》杀青的消息一放出,各路媒体闻风出动,宋一沉结束剧组访谈,已经是下午三点。 小赵送他回了公寓,临走前泪眼汪汪地叮嘱:“最近在剧组没控制住你的饮食,陈姐刚刚骂了我一顿,说你腹肌少了几块,就把我吊起来抽几顿,你可千万要记得健身。” 宋一沉语气散漫,明显没有听进去:“知道了,老妈子。” 老妈子小赵:……胖死你算了。 小赵走后,宋一沉窝在沙发上打了半小时的盹,醒来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犹如沐浴着神圣的光辉,想起小赵临走前的殷殷嘱托,铁石般的心肠难得软了一软。 为了不失去长期饭友,只好勉为其难地牺牲自己了。 啊,我真是非常伟大。 宋一沉自认为对助理仁至义尽,要是评委能设个“最佳老板奖”,绝对非他莫属了。 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两小时,宋一沉累得直喘气,撩开衣服数了数残存的腹肌,确定还是货真价实的八块,这才松了口气。毕竟男人,还是要靠腹肌说话。 冲完澡打开冰箱一看,码得整整齐齐三层的蔬菜和生肉,宋一沉翻箱倒柜找了十分钟,只翻出了一盒过期的酸奶。 宋一沉突然想把小赵叫回来打几顿。 他随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原地转了几圈,实在没找到能立即下口的零嘴,再次感叹经纪人的残忍无情,最后决定自己下楼买几瓶酒水放着。 四月的天,空气中透着雨水的潮意,宋一沉拉上连帽衫的帽子,大框墨镜遮住了他半边容貌,耳边松松垮垮挂着口罩,白色耳机线随着他走动而轻轻晃悠着。 五六点的超市最为热闹,宋一沉在人群中结了账,没理会收银小妹打量的目光,提着购物袋转身就走。 耳边是j&y乐队新出的单曲,躁动的鼓点轰击着耳膜,震得他脑瓜子都一抽一抽的疼,也不知道许渔哪来的肺活量,飚完十多秒的高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