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的夜晚很黑,天上连月亮也没有,只有寒冷的夜风一股股往房间里吹,床头的仪器发出节奏规律的“滴滴”声。 陈梓就这样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是被外面的阳光亮醒的。 彤红的太阳从东边升起,阳光洒在陈梓身上,给他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陈梓两只脚都麻了,站起时眼前一黑,幸好身后就是他的床铺,让他不至于倒到地上。 缓了好一阵,陈梓才看得清眼前的画面。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张河推门进屋,看见陈梓时还愣了两秒。 陈梓漠然地看着他,两人都沉默着没说话。 张河觉得有点尴尬,于是主动抬手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陈先生,好久不见。” 陈梓淡淡地收回视线,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张河嘴角抽了抽,没再自讨没趣,带着后面几个小护士一起进了屋。 “那个,陈先生。”张河对他说,“我们等会要给秦先生例行检查一下,还烦请您回避一下。” 陈梓眉心轻蹙一下,就在张河以为他要质问什么时,陈梓却抬步往门口走了。 陈梓坐在房间对面的座椅上,双腿随意地岔开,两只手搭在身前,后脑抵着墙壁。 他眼神涣散地看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张河才打开门跟他说:“可以了。” “他的情况怎么样?”陈梓边往里走边问道。 张河将药物设备整理好,交给护士让他们先出去,等屋里只剩他们三个人了,张河才说:“情况还算稳定,等他醒过来后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 张河:“不好说——” 陈梓眼神扫过来。 张河话锋稍转:“快的话这两天就能醒。” “慢的话呢?” 张河有些为难,说:“那就不一定了。 陈梓看着床上正双目紧闭的人,没再说话。 张河也没有打扰他,安静地退了出去。 接下来几天,张河每天早上固定九点来检查一次,陈梓每次也都自觉地去外面坐着,然后等张河出来后,再每天雷打不动地问他:“他为什么还没有醒?” “他还要多久能醒?” 开始时张河还有些怕告诉陈梓实话,生怕这位少爷像之前那样发疯。 不过后面见陈梓精神状况还比较稳定,没有以前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这才敢直接跟他说: “这个要看他自己愿不愿意醒过来,治疗只能占很小一部分原因,主要还是看他自己。” “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一样,所以什么时候苏醒并不一定。” 陈梓怔了怔,然后点了点头。 张河见他脸上一副茫然的样子,感觉他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这天,陈梓在外面等的时候,遇到了张卿。 张卿穿着一身优雅的白色大衣,微笑着走到陈梓面前同他打招呼,陈梓却仔细在颅内思索一番才记起她是谁。 两人一站一坐,陈梓只看了她一眼就偏开了视线。 张卿给他的印象并不太好,只知道是一个所谓的心理医生,还是一个话很多很烦的心理医生。 张卿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视线转而落到陈梓的侧脸上。 陈梓眉心浅皱,嘴角抿直,眼睫半垂,浑身散发着对身边人的抵触和不耐。 张卿看了他一会,忽然说道:“陈梓,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陈梓这才扭头看向她,疏离地开口:“关你什么事?” 张卿浅笑一下:“我说过,你不用对我抱有这么大敌意,虽然我是一名心理医生,但是我也没办法看透你心里的想法。” “人的思想很复杂,我们只能通过一些面部微表情去推测,可你真正想的什么,除了你自己,谁都没办法知道。” 陈梓:“你想说什么?” 张卿顿了片刻,有些无奈地说:“你真的是我见过最难沟通的咨询者。” “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会想要知道秦航的想法。” “什么意思?”陈梓眯了眯眼。 “从你失踪的那天起,秦航每周都会固定在我这里进行一次心理咨询。” 陈梓喉咙有些发干:“为什么?他跟你说了什么?” 张卿看着他:“作为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