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冀一掀襟摆,坐在老者对面。 店里的伙计匆匆过来换了茶杯,重新沏上一壶暖茶。 老者目光精深,语气沉静:“公子身份尊贵,气度不凡,能在这红木城遇见实是天意。” 大约卜卦算命之人都喜欢说“天意”二字,银冀淡淡挑眉,眉宇间光华流转,确是气宇尊贵不凡,非普通公子所能比拟。他轻啜一口淡茶,似笑非笑等待老者的后文。 老者目光苍凉,好象能看透世事又不见真正脱。银冀继续淡然地喝茶,心中却浮出不同的想法。如果此人真是一般江湖术士,那他真是看走了眼,浪费了自己时间。 “老家人请说吧!” “请恕老夫直言,公子气宇宣昂,风华正茂,可惜”老者捻须,眸光沉定,欲言又止。 “可惜什么?”端住杯口的手指定住,银冀抬眸疑问。 老者的身子也陡然僵直了起来,几个字从白须下迸出“可惜公子是薄命之相。” “老人家是否算错了?”银冀不以为意地淡笑,只是说话的嗓音不经意间低了一分。 老者严肃地注视着他含笑的面容,那张年轻的面孔甚是英俊,举手投足间散着属于王者的威仪和优雅,他目光柔和嘴角含笑,该是位英明的君主才对。可惜如此命大如天的尊贵躯体,在十几年前却被悄无声息地种下了咒根,此生只怕薄命。 “公子乃万金之尊,自然不会相信。”老者不轻不重说道。 银冀眼中的淡然随之凝住,万金之尊——他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既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何还如此说?“请问老人家,何谓薄命,何谓万金之尊?”他笑得不动声色,目光更加紧促地注视着老人的白眉。 “唉!”老者瞥过茶楼四周,轻叹一声“大王难道不是万金之尊么?” 银冀手指一颤,笑道:“老人家,此话可不能拿来说笑,若让人听去只怕要惹来祸端了。在下只是一士族子弟,命不贵也不薄。” “贵薄有天意,也有人意。公子不愿承认身份,老夫理解。只是请公子务必听取老夫一言——请好生保重龙体,若龙体不适”老者迟疑地停顿了一下,自袖口中掏出一只白色瓷瓶,瓶身极小“若龙体不适,请饮下瓶中之药。” 银冀一双黑眸暗藏锐光,见老者不似说笑,心下揣测其究竟是何身份?会是朝中多事者的阴谋吗? “公子不信任老夫?” “不。”银冀摇头,伸手接过白瓷瓶“我信。请问老人家,所谓薄命可有解除之法?” 老者微怔,白眉下的灰色眼眸瞬间变得复杂,一时辨不出他是真信还是假信。低叹一声:“公子今年该有二十二了吧?” 银冀点头,他的生辰在初夏,已满二十二岁。 “命数的贵薄,并非全由天意。公子喝下此药,若平安度过二十五岁,便是贵之所至。若是熬不过去” 老者话未说完,银冀修眉低敛,沉声打断:“老人家此言未必太虚,在下身体甚好无恙,怎能说‘熬’?” 老者睨他一眼,见他天庭饱满,修眉斜飞入鬓,双目淡然冷静,嘴角隐含自信,确实是人中之龙,瞧不出半点病态。然而这样的表像还能持续多久? “公子是否有心绞之症?” 银冀脊背一直,答道:“老人家不该是算命的,该是位郎中吧?”他确实有点心绞之症,不过并不严重,一年之中偶尔会绞痛一两次,多半是春天作。每次绞痛之时如被针扎入心脏,密密麻麻,浑身冷汗直冒。所幸每次作时间极短,不到半个时辰便恢复正常。 “公子的心绞之症可是从十一年前开始的?” 银冀手指僵硬,老者如何知道的?十一岁那年,不明原因他突染风寒,连续热了一天都不见退,数位太医商议了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