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逃跑,让那几百步兵挡在后头当替死鬼,就这种卑劣之徒,活该被我们侯爷打得人仰马翻……”灶房帐前,有士卒津津乐道。 立刻有人接话,“那种人哪配做什么主将,遇事逃得比谁都快,哪像我们侯爷,回回都冲锋在前,先头分明已经受了重伤,可还是坚持着亲自上阵,若非侯爷这般,我们也不会咬着牙拼命往前冲!” 受了重伤? 穆兮窈倏然抬首看去,秀眉微蹙,旋即似是随口般问道:“侯爷怎么了,怎就受伤了?” “嗐。”那士卒答,“侯爷是主将,战场上不知有多少人想取他性命,我亲眼看着侯爷胸口被砍了一刀,刀口深,将那铠甲都劈裂了,侯爷虽未明言伤情,但翌日面色苍白,便知定是伤得不轻。” 穆兮窈闻言暗暗垂下眼眸,虽知战场凶险,受伤在所难免,可听得安南侯伤势颇重的消息,不知怎的,她颇有些惴惴不安。 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忙完午饭,穆兮窈本欲去河边打水,但失神间倏一抬眸,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林铎所在的主帐附近。 她怔了一瞬,心下只道自己疯了魔,尴尬地折身,正欲离开之际,就听得背后传来一声“瑶娘”。 她转头看去,主帐门口,魏子绅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穆兮窈忙上前施了一礼,“奴婢见过表公子。” 魏子绅点了点头,“你来得正好,眼下可有闲,能否帮我一忙。” 帮忙? 穆兮窈心下疑惑,但还是恭顺道:“表公子若有事,尽管吩咐奴婢便是。” “并非什么大事。”魏子绅稍稍往帐内瞥了一眼,“侯爷的伤口又裂开了,我和阿铮笨手笨脚的,只怕无法好好替他上药包扎,听闻你会些医术,又是女子,到底心更细些,能否劳烦你……” 这话虽未说完,但意思已然再明确不过。 穆兮窈闻言犹豫地看向主帐。 上药包扎罢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自是会的,且既得这位表公子都开了口,她似乎也不好推辞,更何况这伤口裂开,不及时处置就怕后头恢复不好。 这般想着,她低身道:“是,奴婢遵命。” 言罢,她将手中的木桶搁在外头,准备入帐去。 然步子还未踏进去,就见一人快步而出,余光瞧见她,还愣了一瞬,开口正欲说什么,就被站在外头的魏子绅一把拉走了。 林铮看着那个缓步入帐的窈窕身影,纳罕不已,“这不是瑶娘吗?兄长正在里厢换药,她这时候进去只怕是不好吧。” 魏子绅淡淡道:“我便是教她去给兄长包扎上药的。” “这怎的成。”林铮闻言蓦然激动起来,“虽说瑶娘是寡妇,可这男女授受不亲啊,更何况兄长向来不喜女子靠近,一会儿莫不是要将瑶娘赶出来了。” 赶出去? 怕是欢喜都来不及。 魏子绅瞥了眼眼前这个榆木脑袋,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想多浪费口舌同他解释。 “这你便不必管了。”他指了指自己营帐的方向,“而今掖州也算挺过了这场危机,怎样,同我喝盏茶,有些事,也是时候好生问问你了。” 此时,军营主帐。 幽着步子入内的穆兮窈只见得帐中空荡荡的一片,视线不由得看向分隔内外的那座花梨木螺钿屏风,想来安南侯当是在后头。 她掩在袖中的手攥了攥,不知怎的,陡然生出几分紧张,稍稳了呼吸,方才提步往屏风后而去。 林铎剑眉紧蹙,正在撕裂的伤口上撒药粉,听得外头动静,以为是林铮去而复返,凉声道:“不是说了我自己来便可,不必相帮。” 话音方落,脚步声停了,一双小巧的布鞋出现在他眼底,林铎眸色微凛,目光上移,顺着那身朴素的衣裙看去,不由得怔忪了一瞬。 穆兮窈颇有些拘谨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