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婢女小心翼翼的告密声还是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夫人不知道,是因为夫人在养病,又不曾经常出去院子里,郎君还吩咐奴婢等不许提云姑娘的事。” “再过段日子,云姑娘就要在府里住足月了,大家都猜郎君到底什么时候会再办场喜事。” 胭脂面容上的春色褪尽,她抿着唇,从未觉得双腿走路是那么僵硬。 早知谢府的大宅深,可是为什么这么难走。 晕黄的灯笼安静地立在廊檐屋顶,照着行色匆匆,从慢到快,从走忽然开始奔跑起来的竹青色身影。 墙上路过的影子婉若游龙,甩荡的长发将呼唤的声音抛得很远很远。 南院的房门轰然推开。 胭脂呼吸激烈地站在门槛处,睫毛上沾染了一片雾气,乌黑有神地盯着眼前一男一女的画面,和谢留处变不惊漠然回视她的脸。 本想大闹一场积攒了一肚子话的胭脂一口气梗在喉咙处,突然没了勇气说出来。 第28章 那个所谓的云姑娘做了顿一桌好菜摆在台上,两副碗筷,还备上了好久。 胭脂发觉她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后,默默地将手里刚为谢留夹过菜的筷子轻轻放置到碗上,“夫人来了,要不要进来一起享用这顿晚食。” 一股气息宛若云浪在胭脂腹里翻滚,腾云而上,直冲头顶。 她连问都不问一声自己,就已经将她摸得门清,知道胭脂是谁。 反过来胭脂却对她一无所知。 只知道谢留让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女子进门,却连知会她一声都没有,他瞒着她,还让府里的下人都瞒着她。 胭脂抠着掌心,感觉到一丝痛意才反射性地挑了挑眉,出乎意料地没有大呼小叫。 面色如常,呼吸缓和下来,目光忽略谢留身旁的女子,直直地盯着他一人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留脸上看不出丝毫被当场“捉奸在床”的羞愧异样,也是,他们不过是坐在一块如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吃晚饭。 身边的温婉女子比她更像他的夫人罢了。 谢留眼也不眨地回视胭脂,语气十分冷静,“两刻之前。” 那也有好一阵了,就是害得胭脂白等的那段时间。 胭脂更有种被戏耍的耻辱,结合她方才亲眼见到的一幕,心中憋着气,却极为要面子,不肯在这对“奸夫淫.妇”面前低头认输,露出任何会被发现的委屈不快。 就在这三方对峙,安静得说不出怪异的场面下,不远处伺候她的下人赶过来。 胭脂孤傲地扬起秀颀的脖颈,眉眼娇艳冷淡,“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所有人一愣,包括谢留。 下人远远就看到郎君跟夫人还有新来的妾室三足鼎立的一幕,近了以后放缓脚步轻易不会吭声。 夫人都找来这了,又发了话。 聪明的是没当众发作为难任何人,直接问郎君跟不跟她走。 如此既能当着新来的妾室的面带走郎君,又能明晃晃地宣誓自己一家之母的身份,这种做法比撒泼可高明太多了。 谢留神色莫测。 胭脂没再等下去,转身就走。 什么叫忠心耿耿的狗。 是偷偷把新欢藏在家里不让她知道。 还是瞒着她私下里偷偷恩爱,是想等弄出身孕生下庶子,再告诉她? 胭脂转身那一刻像极了转瞬即逝的落叶,透着几分决绝。 她眼睛毫不避让地看向路边的下人,就是想从他们眼中看看有没有旁观她笑话的意思。 这时她变回了以前那个胭脂,即便微笑都显得妩媚虚伪,削薄的衣裳让她的背影在夜色和灯影中气质清冷。 走了一小段路,在拐角处胭脂听见身后匆匆赶来的脚步声,一如胜利者般停下脚步,勾起嘴角的弧度,“你还跟来做什么?” 下一刻,一件宽厚点的外袍包裹住她。 谢留目光幽幽,半张脸被廊檐下的阴影掩盖,“你先回房。” 胭脂面露荒唐的回头,确认这是谢留亲口说出来的话,“谢灵官,你什么意思。” “回去。” 她眼里仿佛被点亮了愤怒的火焰,抑制不住捏紧了拳头,“你不同我一起?你还留在她这?” 谢留视若无睹,“走。” 胭脂还没被这样对待过,一时被冷风吹得浑身一抖,她解开谢留给她的披风,揉成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