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翊鸢紧抿着双唇不说话,孟松洵又道:“你父亲做了那么多错事,难道你还要看着他一错再错下去吗?若再继续放任你父亲,恐还有更多无辜的人丢了性命。”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宁翊鸢摇着头,一时哭得更凶了。 一边是自小疼爱她的父亲,一边是令她愧疚不已的好姐妹,她不知该怎么做,她不想选。 看着她进退两难,不知所措的痛苦模样,程羿炤不由得剑眉蹙起,看向孟松洵:“好了,你别再问了,我知你心急,但宁旻珺之事,难道她便一定清楚吗?兴许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孟松洵闻言眼眸闭了闭,长叹一声,面上透出几分疲惫,这几日只要想到柳萋萋还在宫中,随时都有危险,他便丝毫生不出睡意。 宁翊鸢不知,他亦不知自己该怎么做,因挡在他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衷心侍奉的君,大徴的皇帝。 烦乱恼怒间,他甚至一度生了大逆不道的想法,就这样将柳萋萋自宫中抢出来,但思及孟大奶奶、孟老夫人及孟家其他人,他努力维持住了这最后一分理智。 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揪出宁旻珺背后的人,自那人身上下手。 见从宁翊鸢身上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孟松洵不欲在此浪费时间,折身正打算离开,就听哽咽的声儿响起,“我爹他……他这些年常去城西的一家赌坊,叫泰隆赌坊,因附近有家我喜欢的面铺,我曾撞见过几回,可我爹并没有赌瘾,常去那儿多少有些奇怪……” 孟松洵回首看向抿着双唇,眼眸湿漉漉的宁翊鸢,知晓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的这话,他重重一点头,郑重地道了声“多谢”,疾步离开。 两个时辰后,贺颂匆匆入了大理寺禀报,大理寺此地,处理各类疑难杂案,自也培养有不少安插在各处的眼线,想查一个赌坊并不算难事。 “侯爷,属下命人查过了,宁旻珺确实常出入于那家泰隆赌坊,但并非去赌,属下猜测他或是去那厢办什么事。” “那赌坊的主人是谁?”孟松洵问道。 “是叫个钱秉的商人。”贺颂顿了顿道,“但那似乎只是表象,赌坊的东家另有其人……” 他说着俯身对着孟松洵耳语了两句,孟松洵面色微变,剑眉紧蹙,神情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因着天弘帝重病,宫中已连着半月未上早朝,然翌日一早,却有旨意传到武安侯府,命孟松洵进宫面圣。 相较于上回,天弘帝的气色显然好了许多,虽还是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样,但气息平稳了,说话时也有了气力。 他今日召孟松洵不为其他,只为着几日后的祭冬,这场祭祀原应由天弘帝亲自举行,但他如今龙体抱恙,只能让太子代为去南郊祭坛祭冬。 而他选择的负责一路保护太子的人,正是孟松洵。 孟松洵拱手领命,顿了顿,恭敬道:“臣与内人已好几日不曾相见,毕竟是新婚燕尔,臣难免挂牵,不知陛下可否允臣与内人小聚片刻,好生说说话。” 天弘帝闻言蹙了蹙眉,“武安侯不必挂牵,有朕在,你家夫人在宫中绝不会受半分委屈,如今还是祭冬之事要紧,待你护送太子祭冬回来,朕定会让你们夫妻好生聚聚。”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不想让他见到柳萋萋。 孟松洵压了压唇角,虽心下不平,但仍是止住怒意,拱手道了声“是”。 方才退出乾华殿,他迎面便见一人含笑而来,脚步轻快。 孟松洵剑眉微蹙,眸色顿时浓沉了几分,躬身道:“臣见过福王殿下。” “是武安侯啊。”福王往殿内望了望,“本王是来看皇兄的,不知皇兄可好?” “陛下很好,看起来身体已恢复了许多。”孟松洵答。 “那就好。”福王一笑起来,便显得有些憨傻,“皇兄可得好起来,不然母后又要担心了,我也很担心,夜里都睡不好觉了。那本王就先进去看皇兄了,武安侯慢走。” 福王说罢,折身往殿内而去,却没发现他背后的孟松洵敛了笑意,眸光凌厉如鹰,愈发沉冷起来。 福王还未踏入门槛,却是“呀”的一声,也不知踩到什么,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幸得及时稳住了身子。 “哎呦,福王殿下,您可小心些,这天冷下着雪,地上难免湿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