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武安侯夫人是顾爱卿的爱女,想来用香之术了得,朕如今这般,你也看见了,往后你便跟着宁爱卿一道研制香品,为朕效力吧。” 柳萋萋闻言秀眉蹙起,眼睫微抬,看向站在龙榻一侧,隐在黑暗中的身影,那人亦抬首看来,唇角噙着一抹笑,眉宇间尽是得意。 正是宁旻珺。 果真如孟松洵所言,她被召进宫正是他的手笔。 见她久久不应,天弘帝的声里顿添了几分不虞,“怎的,武安侯夫人不愿意,是怨朕不顾你和武安侯新婚燕尔,便将你们二人拆散了?” “臣妇不敢。”柳萋萋道,“陛下龙体安康比什么都重要,只……臣妇自小流落在外,并未学得太多香术,恐才薄智浅,帮不上太多忙。” “这又有什么要紧。”说话的是宁旻珺,他转向天弘帝,“陛下不知,武安侯夫人天生嗅觉灵敏,能分辨旁人分辨不出的香气,定能帮着微臣一道制香,为陛下排忧解难。” “那便就这样吧。”天弘帝看了眼柳萋萋,“朕将夫人留在身边,难免惹人非议,到底不合适,夫人便去皇后宫中居住,正巧皇后身子抱恙,你也一并替她调理调理。” 听得此言,柳萋萋垂了垂眼眸,知晓有宁旻珺在一旁煽风点火,天弘帝心意已决,这一时半会儿是逃不出皇宫了,她默了默,只得乖顺地施了一礼,道了声“是”。 被康成领着离开乾华殿时,柳萋萋复又抬首看了眼宁旻珺,宁旻珺亦看向她,面上扬着欣然自得的笑,似乎在无声地告诉她,你能奈我何。 想起她惨死的父母亲,柳萋萋恨不得亲手杀了宁旻珺,但她还是强忍下心底翻涌而上的怒意,提步踏出了殿外。 康成一路将她带到了皇后寝宫坤安殿,同殿内的宫婢道了几句,便离开了。 那宫婢恭恭敬敬地领着她入了正殿,柳萋萋便见靠窗的楠木雕花小榻上,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背靠着引枕,捏些银针,正绣着一只天青的香囊。 女子生得极美,但并非那般艳丽娇媚的容貌,而是若冬日的寒梅,清清冷冷似有暗香浮动,令人移不开眼。 听得动静,她长睫微掀,抬眸看来,唇角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武安侯夫人?是陛下让你住在本宫这儿的?” “是。”柳萋萋答,“陛下命臣妇前来为皇后娘娘调理身子。” “哦,是吗?”皇后朱氏眉梢微挑,旋即自嘲地笑了笑,似喃喃自语般道,“他是怕我这药引子死了,他也没救了吧……” 朱氏的声儿不大,但柳萋萋却清晰地听见了,不禁疑惑地蹙起眉头。 见她这副神情,朱氏勾了勾唇角,却不再多说,只吩咐身侧的宫婢:“紫苏,命人收拾偏殿,领武安侯夫人过去吧。” “是。”那叫紫苏的宫婢应声,转向柳萋萋,“夫人请吧。” 柳萋萋却是未动,只看着朱氏略有些苍白憔悴的面容,迟疑片刻道:“皇后娘娘,陛下既是命臣妇为您调理身子,可需臣妇为您把脉?” 朱氏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了句“也好”,便放下手中的绣活,伸出藕臂,搁在了榻桌上。 在澜州的半年,柳萋萋并非整日无所事事,也跟着苏老爷子和苏泓学了不少医术,或是身体里流着医药世家的血,又得了苏老爷子的真传,她学医的速度极快,也算学到了几分本事。 她将手指搭在朱氏的手腕上,发现她的脉象按之欲绝,似有若无,十分微弱,像是气血不足。 柳萋萋朱唇抿了抿,问道:“娘娘平日可是饮食不节,或是有劳累之处?” 她虽问了这话,却是心下生惑,因朱氏的气血不足不像是近日所致,倒像是有了些年头。 朱氏不答,只收回手臂,道了句:“夫人依着病症开药便是,不必多问,也不要多问。” 她说着,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凤簪,衣袂下滑,露出一截藕臂来,柳萋萋无意瞥过去,却是怔了怔,因那本该白皙无暇的肌肤上,却是出现了好几道伤疤,看样子,应是被利刃划开的,疤痕长长短短,颜色深深浅浅,不像是同一时间造成的,且更令她震惊的是,在朱氏的小臂的最深处,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