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家门口等待他的不止有钟伯伯,还有叶阿姨。 大门开启,冷冽的风顺着几人的步伐灌入客厅,缀在墙壁上的装饰飘带随之躁动起舞,只片刻便失去了方向,无力地安静垂落。 叶阿姨没有坐在沙发上,显然没打算参与他们的对话。不像是跟着一起来谈事情的,倒是更像来看着钟伯伯,以便随时制止他的不当言论。 简言之,就是替他来撑腰的。 有了叶阿姨在,他和钟伯伯间严肃的氛围都缓解了不少。 他们再次面对面坐在客厅里,钟伯伯打开随行的电脑,屏幕上加载的圆圈反映在干净的镜片上,余光在眼底落下一片晦暗。 他将输入完密码的电脑摆在一旁:“上次来的时候我说过,会在合适的时间给你一些交代,现在事情基本已成定局,也到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他抬手摘掉鼻梁上的镜架,殷红的压痕和眼珠里的血丝一并暴露在空气里,映衬出明显的疲态:“正年出事前的那阵,我们一起构建了个项目,当时的参与人还有黄荣忠,以及几个和我们持反对意见的人。因为时间节点太过巧合,我一度怀疑他的离去不是一场意外。” 言语中自带的分量压着声调,致使中年男人的声线变得哑涩而低沉。 当年那场事故被警方认定为交通意外后,他依旧花了大量时间查证,尤其是那个项目的既得利益者,但最后结果均显示无异常。 没有了夏正年的支持,他的处境陷入被动,资金也因那个卡在手边不上不下的项目而受限。集团不是他的一言之堂,说服股东会调转资金也不是一两日的工夫就能完成的。 孤儿寡母独木难支,无法镇住一个偌大的集团,早就蠢蠢欲动的蛀虫们极快地啃噬起公司的主体结构,以至于他能伸手时已经不足以挽回局面。 在他看来,大厦倾颓,螳臂当车无疑是天真又愚蠢的行径。 因此,他拒绝了姜融霞的求援。 生意场上的竞争永远是残酷的,他保不住夏家,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么大的利益吸引。只是他也非草木,在能力所及的范围里,他优先选择留住了那间药厂,就像是保住了最初的起点。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夏家崩塌得如此迅速,多半的狠辣手笔都出自黄荣忠,这件事也促使他看清了这个一直徘徊在他们身边的“朋友”。 他尝试通过“同流合污”来挖出对方那些见不得人的歪门邪道,但黄荣忠始终对他保持着表面客套,内里严防死守的姿态。 直到日前黄荣忠因为身体原因昏厥住院,他才终于寻到了缝隙。 钟伯伯抚动着搭在掌心的金色镜架:“说起来,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