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天下难道不算风雨飘摇么! 更何况陛下还颁布了迁王陵令,算缗告缗,六国贵胄恨不能杀陛下灭秦国为之后快,这样的天下难道算得上太平么?”赵泗开口问道。 “天下一统,居然还险至于此?”李信微微惊诧尔后看向自己的儿子李超。 “博浪沙刺杀的事情我也曾经听说过,之前东郡刺杀我也有所耳闻,上卿之言属实,彼时东郡刺杀,幸有上卿护卫在侧,锤杀刺客,护王保驾,才得以有惊无险。” 李信退隐了,但是李超没有退隐,虽然对于政事关注不多,但是像刺王杀驾这样的大事件,李超还是有所耳闻。 赵泗真正意义的声名远扬也正是从东郡刺杀开始。 “天下时局动荡,陛下欲强干弱枝,六国贵胄必有反抗,若非时局危急,在下也不敢打扰陇西侯,还请陇西侯仔细斟酌一二。” 赵泗认真阐述完以后,选择了告退。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找李信确实是没办法。 目前大秦能拉出来打仗的就那么几个,猛人不是没有,但是如果按照大秦规定是不足以统帅一军的。 如果李信真的不愿意赵泗也不是没有办法,无非就是找始皇帝嘀咕两句,打破陈规,临时把韩信从陇西战场调到东海战场破格提拔。 毕竟所谓的规章制度,本质上也就是始皇帝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至于李信……说实话,赵泗心中对李信多少是有一些惋惜的。 曾经有多么耀眼,如今就有多么惋惜。 毕竟这可是能和正值壮年的王翦打擂台的存在。 而且,赵泗敏锐的感觉到当年的事情恐怕并没有王翦说的那么简单。 赵泗离去以后,徒留下李信一人跪坐在案几之前微微失神。 “父亲……”李超看着沉默的父亲嘴角嗫嚅。 李超还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过父亲意气风发的样子。 但是那一场战争摧毁了一切,自己那个充满了自信和狂傲的父亲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李超还记得自己年幼的时候,伐楚失利的父亲回到家中,把自己关在房门之内,三日三夜,不吃不喝。 从他踏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自己那个自信洋溢意气风发的父亲消失了,从此以后,他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 李超知道,那一次战争的失利对父亲的打击很大,直接导致了父亲后来主动请辞不问世事。 李超还知道,始皇帝,从未放弃过自己父亲。 他依稀记得,父亲战败归家以后,陛下多次主动来到家中探望。 年幼的李超不知道父亲经历了怎么样的局面,但是为人子,他自然不愿意看到父亲因为一场失利而消沉至死。 “父亲,眼下老一代的将领大多都难以再奔赴战场,现在这种情况,就连赋闲许久的彻侯都重新回到朝堂担任太尉,恐怕上卿并非虚言哄骗,而是时局真的已经危险到了一定的地步。”李超开口劝说自己的父亲。 “况且对付的只是东夷秽人……” 李信沉默许久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露出一丝苦笑。 “我因为战败而让大秦折损二十万将士,陛下没有因此问罪于我已经是宽宏大量,我这样的罪人又如何有颜面请求陛下委任我统帅大军呢?”李信摇了摇头。 “父亲当年失利非战之罪,而在于昌平君和昌文君……”李超闻声反驳。 李超逐渐长大以后,复盘了许多次当年的战役,其实不光是李超这么认为,当时的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为将者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东西,难道还要推诿到陛下身上让陛下为此承受罪责么?”李信再次摇头。 “可天底下哪有长胜的将军?一场失利罢了,难道父亲就打算从此以后再也不问世事? 现在时局已经危机到这种地步。 父亲又不是不知道,倘若四边危机,中原再起战乱,确实缺少一个合格的统帅应对局势。 上卿是陛下的亲近之人,和我们又没有关系妨碍,能够亲至此地,代表的是陛下的意思。 难道父亲还打算推诿到陛下亲自前来么? 父亲常常教导我要忠君之事,可是为人臣不能为君王分忧,遇到了事情就要推诿,这样的事情是忠君之士应该做的么?”李超开口反问。 李信张了张嘴,双手悄无声息的攥紧。 “六国……” 李信缓缓抬头,眼眸之中的光芒似又凝聚。 而另一边,赵泗从李信府邸里面溜达出来以后,直奔皇宫而去,赶着给始皇帝做第一阶段的算缗征收总结。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