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庶人如牛牲,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陛下,去年天下各地冻饿而死庶人共三千有余。 而这,还是在有了亩产千斤的仙粮和价格低廉的煤炭以后。 陛下一统天下,以一夫百亩而量田,然而据我听闻,百姓的田地常常会被贵胄侵占,明明是七八十亩的田地,却足足量出来一百亩。 庶人的田地往多了量,贵胄的田地却想尽办法往少了量。 更有甚者,再量田之时,将上等的良田水田占据,却把边边角角的劣田分给百姓,甚至只给他们一把锄头让他们去开荒。 他们通常会占据容易浇灌的地方,霸占水源,只有等他们浇足浇好了田地,才能够轮到庶人去浇灌,更有甚者,就算自己的田地已经浇灌好了,也不准庶人取水浇灌,庶人只能去更远的地方取水浇田。 于庶人争利,倚仗自己的权势,地方上的货物买卖被他们全部霸占。 大巡天下途经楚国,乡里市集,百姓居然还用以物易物的方式,就算有钱币流通,用的居然是大秦明令禁止的蚁鼻钱。 秦半两去哪里去了呢?被他们屯进了自己家的地窖里面。 他们吃不完的粮食宁肯倒掉也不肯分给百姓,他们宁肯看着粮食在仓库里面生霉也不肯交给官府。 他们囤积在地窖里面的秦半两都已经生锈,用来穿钱的绳结都已经腐烂也不肯拿出来。 权贵奢靡,在地方上向土皇帝一般,而百姓却找不到安身立命之若。 这样,算得上国泰民安么?”赵泗认真的开口问道。 实际上,赵泗并不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 甚至放到这个时代都已经老生常谈,这正是诸子百家群英荟萃的时代,意识到阶级之间的贫富差距巨大的先贤大有人在。 孔子,孟子,庄子,老子,墨子…… 儒,墨,道,法,乃至于阴阳家,农家等等…… 基本上各家各派都能意识到贫富不均的社会现状。 同样,这也不单单是秦国存在的问题,而是从人类历史的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断绵延下去的问题,乃至于两千年后依旧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这和统治阶级是谁无关,和始皇帝也无关,和秦国,更加无关。 秦国是这样的现状,一千年前同样有类似的社会现状,两千年后依旧会有这样的社会现状。 秦国,并不特殊! “三皇五帝尧舜禹治世以后,天下便是如此……”被赵泗质问的官员皱眉回答。 当然,他不是要否认赵泗说的事实。 还是那句话,这是事实存在的事情,没有人敢硬着头皮说天下权贵皆是圣人。 “人有好坏之分,贵胄亦有好坏之分,有奢靡无度的权贵,自然也有忠贞清廉之士,可是不管好坏,自有秦法制约,上卿有些夸大其词了。”对方皱眉回答。 “庶民坏不过血溅五步,而贵胄之乱,却可使国运动荡,昌平君之乱就在眼前,二十万秦军将士亡魂可尚未安息。”赵泗摇了摇头。 “上卿……昌平君之判……”对方有些犹疑。 赵泗明白什么意思,昌平君判乱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始皇帝在清除外戚势力,这件事有点犯忌讳,赵泗拿这件事说问题是有点欺负人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赵泗这样于王亲近可以肆无忌惮拿着昌平君举例重提旧事。 “昌平君暂且不论,庶人再坏无非就是杀人放火,可是国家取士皆出于贵胄,一县县令若坏,则一县难安,一郡郡守若坏,则一郡生乱。 会稽郡守殷通联络楚地贵胄项伯畜养私兵,目无王法,车裂于市,才过不久,这难道不是事实么?”赵泗再次举了一个例子。 而且是才发生不久的例子。 “一郡郡守,律法对他还有那么大的限制么?倘若不是陛下大巡天下的驾撵经过那里,谁能够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名满天下的贵胄和一郡郡守居然私下勾结,意图谋反?” 对方陷入了沉默。 “庶人可以通过律法约束,又有什么来约束像殷通这样的郡守和项伯这样的贵胄呢? 庶人是民,贵胄难道就不是民了么? 难道陛下应该对庶人不闻不问,仅凭借个人道德来让贵胄去治理百姓。 那陛下究竟是天下人的陛下,还是贵胄的陛下呢?” 朝堂陷入了沉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