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打架的声响混成片。 羽青鸾起身,正欲迈下马车,抬起头便见旁边不到丈余远的地方,正有一个两三岁大点的小孩子,正噘着屁股对着路边的水沟拉屎,姿势不对,屎全拉在地上,还被他踩了一脚…… 她抬起头打量起面前这条巷子。 据称,这条巷子被称为投军巷,那些从各地进京报考玄甲军的家镜贫寒者,大多聚集在这里,说这里的宅子租金便宜,大家还能相互交流报考消息。为外来者投宿的首选地。 巷子两侧房屋的屋檐,还没她乘坐马车高,几乎都是茅草搭建,有低矮的小屋,也有篱笆墙。屋檐下坐着很多闲汉,大热天,他们敞胸露膊,仅着一条脏到看不出颜色的裤子一直撩到大腿,露出脏得腿毛和泥垢粘在一起的大腿,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她。 随行护卫组成人墙,把他们的陛下护在中间,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去瞄陛下的神情,又密切注意着周围,待见到随行的同僚都跟到了,不动声色地在四周散开,悄无声息地把那些闲汉都赶回了屋。 其中一个穿着便服的玄甲军见到陛下盯着一个拉屎的光屁股孩子,捏着鼻子上前给小孩子擦了屁股,把他给送进了屋。不需要提裤子,因为小屁孩没穿裤子。 羽青鸾都不知道该槽心她女儿看上的人竟然是住在这等地方的人家,还是该感慨那些投效军中建功立业的人,初来京城时竟然住在这等地界。可朝迁花钱的地方太多,她不可能再让朝廷出钱给这些人建驿站。报考玄甲军者,亦是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裴曦扶着羽青鸾下了马车,夫妻俩在护卫的严密防护中往里去。 他俩久浸富贵窝,想装贫寒也装不出来,如果人带少了,容易成为进入狼窝的肥羊。在京城,皇宫周围那一片富贵云集之地的治安自然是没得说,这种街巷,流动人口多,什么人都有,想让治安好都难。 吃不起饭、住不起店,又不想卖劳力干苦活的人去干铤而走险的事者,亦是多了去。 他们走过半条巷子,终于在一个院子前停下。 这院子的大门敞开,里面聚满打着赤膊的壮实男子,有在矮桌前掰手腕比力气的,有顶头拼力气的,有摔跤的,叫好声、鼓劲加油声不断。 他们出现在门口,声音骤然停止,所有人都朝他们看来。 护着陛下和帝君出宫的严冽,往大门口一站,大嗓门喊道:“云驰在不在?” 人群让开,一个同样打着赤膊的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郎,正在跟人掰手腕,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上一用力,将对方的手按翻,转身抓起自己的衣服,迅速穿戴整齐,上前,抱拳,“在下云驰,有何见教?” 严冽侧身,把身后的裴曦和羽青鸾让出来。 羽青鸾看到云驰的第一时间,就又扫了眼裴曦。这少年说话看人时先带三分笑意,有一股亲和感,这点与裴曦略有些相似。不同的是,他的眉目极为清秀,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般很惹人注目。 裴曦见到云驰,对自家女儿的审美有点……无语。她要是放在他上辈子的世界,八成是个追星狂魔。 这小子拉到台上,不需要整容,可以直接出道了。 他的长相偏于中性,气质挺干净阳光的一个人,看起来有点没心没肺的瞎开心样,上班累死累活的时候,看几眼能减压,但要说比他老婆漂亮……好吧,他刚才打赤膊时,满身腱子肉,穿上衣服就显得挺清瘦的。 他穿戴整齐,再对比身后的歪瓜裂枣,可以算得上是凤凰落到鸡窝里了。 裴曦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圈编得极为结实的细麻绳上挂着一个小皮袋,小皮袋的大小正好装下块玉佩,而那袋子正好坠在锁骨处一点点,要抢他脖子上的袋子,得拿出锁人咽喉的本事。 云驰看到羽青鸾,挠挠头,下意识地朝她身后看了眼,只看到护卫,没看到陆元,又朝羽青鸾看了两眼,问:“敢问,可是陆元的……姐姐?” 卧槽!这小子套路有点深!裴曦的脸一沉,往里走,手往身后一挥手,二十多个护卫,连同两箱金子一起进了院子。 不大点的院子,原本就聚满了人,再让他们一挤,顿时院子里原有的人都被挤回了屋子里,一个个缩在屋子里和窗前探头探脑好奇张望。 要知道,能有贵族来到他们这地方,相当罕见。当然,如果是来找云驰,就不稀奇了,看这小子的做派就跟他们不是一路的,八成是哪家的落难公子。 云驰同屋的汉子,脑子里刚出这想法,忽觉有异,扭头就见同伴正以惊悚的眼神看着他,他低头,见自己正踩在铺得平平整整的床塌上。干干净净的床单被套上,踩出好几个黑呼呼吸大脚印。壮汉的皮一下子绷紧了,顿觉浑身的骨头又开始疼。他赶紧跳下床塌,拼命地拍打上面留下的脚印,意图毁灭罪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