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跳来蹦去。她一面想着心事,一面举起针在头发上擦两下,用力扎进鞋底,又从鞋底那面把针拔出,再把线一截截地拉过来,她就这样一针针地扎着鞋底。扎了一会,针忽拔不动了,她便用戴在中指上的顶针使力顶,顶也顶不过来;又用牙咬住针拔,结果针“咔嘣”一声,断成两截。她心里一下烦燥起来,就把鞋底丢进针线篮,索性不纳鞋了。这时,她身子往椅背一靠,两眼呆望着院子里。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院坝尽头那棵核桃树时,不由自主地又忆起往事: 宝珠六岁那年,有天,不晓得元儿怎么把她惹火啦,她拿着一截竹枝,满院子追打元儿,元儿后来爬上这棵核桃树,坐在树桠上。那时,核桃树还没这么大。宝珠见吴元爬上树,就踮起脚尖,用竹枝打元儿的脚。元儿疼得把这只脚缩上去,那只脚又被打了。宝珠呢,见元儿疼得乱喊乱叫,就“格格”地笑得蹲在地下,站不来。自己当时也是坐在这里,一边纳鞋,一边望着两个可爱的孩子。 还有一次,她提猪食桶去喂猪,不小心把腰闪啦。有天,她弓着腰从灶房出来,准备去堂屋,正在院子里玩的宝珠,看见她了,就跑上阶沿拦着她:“娘娘,我背你。” 她笑着说:“你背不动。” “我背得动,娘娘。”说时,把背转向她。她只好假装趴在她小小的背上,一步一步往前走,边走边说:“宝珠好行哦,把我背这么远啦,你累不累啊。” 宝珠高兴得大声说:“不累,不累!” 当宝珠把她“背”到堂屋门口时,她对宝珠说:“谢谢你哈,你不把我背到这里,我还走不过来呢。” 她虽是假装趴在宝珠背上的,但宝珠却是抓着她的裤子真用力往前走。宝珠当时听了她的话,高兴得仰着小脸,说:“娘娘,我以后一直背你哈。” 她笑着逗她:“长大了呢。” “我长大啦,也背娘娘。” 宝珠说这话时,一本正经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她那脆生生的嗓音,好像还在耳边样。可是呢,事情却那么遥远啦…… 傍晚,一弯昏黄的月牙斜挂天上。吴母吃完饭,提把椅子坐在院子里乘凉。她摇着扇子,凝视着天空,屋边草丛里不时传来青蛙“呱呱”的叫声。她望了会星星,又朝不远处的石拱桥望去,桥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她又向附近张望,当目光落在孤零零的房子,和空荡荡的院子时,她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楚,想着,往日那么热闹的一家人,如今独剩她一人守着这个家。又想到,儿子以前如听劝,赶快成个家,这个院子,这个家也不至于这么的沉寂,她也不会这么的孤独。想到这里,她陷入沉思,她又开始思考起儿子的婚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