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危机重现,郁小公主不假思索,手臂一揽肩膀一缩,熟门熟路地埋头躲进了季世子宽阔的胸膛。 柔软的温热顿时扑了满怀,季路元抿了抿唇,生生压下了已至嘴边的汹涌笑意。 他敛下眸子,深深凝视着怀中鹌鹑一般缩头缩脑的郁棠,眼底的眷恋一如积雪入沸水,刹那间便浓稠地融化开来。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小时候,那时郁棠风寒初愈无甚胃口,只想吃辛氏小厨房里现做的梅子糕。 他无可奈何,只得趁着夜色,带着郁棠潜入辛氏的寝殿,躲进小厨房漆黑狭小的壁橱里,看着她又乖又怂又满足地捧着一块温热的糕点,颇为珍视地咬上一小口,再掰下一大块喂给他。 他是在牢笼里出生的人,宫中的过往于他而言就像一幅沉闷又压抑的水墨画,他在那极致悒郁的黑里度过了十数年的光阴,从头到脚都是伪善的黝黯。 只有郁棠是他款款存放于心尖上的唯一的清白。 窗外人声渐远,郁棠恂恂抬起头来,季路元眨眨双眼,满目温柔就此泄得一干二净。 “季大人,我们……” “嗯。” 季路元接过话头,抬手推开了西侧小窗。 “我们先出去。” * 季十九一直候在后门的树林里,待到他们上了车,便利落地一扬马鞭,速度极快地驶离了别苑。 林间风动,几株新绿勃然跃出梢头,沙沙敲打在窗栏上,季路元抬手合上小窗,敛袖倒出两盏茶,一盏递给郁棠,一盏端至自己唇边,垂首抿过一口后才又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盘问道: “公主还未回答臣呢,既是如此喜欢这流萤粉末,适才为何不将整瓶都拿走?反而只是用自己的瓶子分了这丁点儿的分量带出来,还像怕被郑颂年那混账发现似的,将黛盒又归回了原位,公主不觉得这举动有些多余吗?” 话里的怀疑了了可见,郁棠心下哀嚎,该来的质问果然还是躲不掉。 她脑中忖思,挺直了腰背接过茶盏。 “这是因为……” 轻软的尾调被她拉的又细又长,瓷盏轻微晃动,惹得盏中茶汤随之漾出一片小小的波纹。 “是因为……” 波纹徐徐散开,白瓷历历,就此映照出执盏人两扇浓密的鸦睫与其下一双眸光闪烁的筹算的眼。 “不瞒季大人说,我也是进了宅院之后才突然想通的。” 郁棠浅浅饮了口茶,颇为镇定地迎上了季世子的视线。 “虽说郑颂年不是个东西,但我好歹同他相与过一场,带出来的这点萤粉便算是一个道别的仪式,用以告诫自己已经同他断了缘分,至于剩下的,便权当做留予他的念想。” 她略一停顿,似是觉得‘留念想’的说服力尤不足够,遂又端的一派衷肠,真情实感地补了一句, “保不齐他午夜梦回,瞧见这流萤粉末,再怀念起我的好,还能与我重续情缘。” …… “嗬!” “咳咳咳——” 车外的季十九蓦地倒吸一口凉气,车内的季世子则难得狼狈地呛出一口水,手臂震颤,‘夸嚓’一声翻了手中瓷盏。 “哎呀!” 盏中茶水登时被他洒出大半,郁棠掩唇惊呼,忙不迭地扯了帕子为他擦拭。 “季大人这是怎么了?怎的茶都洒了。” “……无!妨!” 季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