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追问我了。 季世子从善如流地止了话头,拿起桌上的袄裙递给她,“换身干净的衣裳,我让十一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现在吗?” 郁棠这下更为诧异,郁肃璋方才没能抓到人,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都必定不会罢休,为求稳妥,她最好还是等到明日众皇子面圣之时再回自己的宫里去。 这样直白又浅显的道理,她懂,季路元必然也懂,这人今夜既然已经蹚了这趟浑水,何必还要赶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冒着不必要的风险送她回去? “鹿溪院这么大,你就不能寻个空房间让我待一夜吗?” “自然,” 季世子顿了顿,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窗外圆月,薄唇嗡动,淡淡道: “不能。” “……” 郁棠被他气得咳嗽,急忙抬了袖子掩住嘴。 “我去外面等你,换好衣服就出来。” 季路元放下茶盏,无视她语塞的目光起身离开,提袍向外走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退回两步补了一句, “动作快些,别磨蹭。” 郁棠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嘴上倒是柔顺应道:“知道了。” 她快手快脚地换好衣裙,临行前又看了季路元一眼,瞧见这人一脸漠然地没什么反应,便低下头去撇了撇嘴,自顾自道了声谢,默默离开了鹿溪院。 …… 天空又落了雨,丝丝缕缕,连绵打在屋檐上。 直至郁棠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季路元才皱起眉头,对着迎面而来的季十九沉沉道:“马上寻个路子安排泽兰进宫,想法子将她送到郁棠身边去,越快越好。” 季十九应了一声,随后又犹犹豫豫地抬起右臂,“世子,方才公主在时你不让我进来,现在时辰马上就要到了。”他边说边掀开手上的乌木食盒,露出其中盛着药汁的青花瓷碗,“这药,这药还拿去热吗?” 药汁早已凉透,像是融了这索寞夜色一般黢黑苦涩,季路元垂下眼睫,神色晦暗地伸手接过了药碗。 窗外落雨愈急,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 “不必了。” 季路元将药一饮而尽,继而又自矮柜里取出一条锁链,面无表情地牢牢绑住了自己的一双腕子。 “十九,出去锁门吧。” * 回栖雀阁时一路通畅,孔嬷嬷焦急地候在内殿里,冷不防窥见郁棠湿着头发从窗户爬进来,登时便抖着手要去扶她。 “我的小主子哟,您去哪里了啊?” 郁棠摘下头顶落叶,弯着眼睛笑了笑,随口胡扯道:“殿里憋闷,我出去抓了几条鱼来玩。” “抓,抓鱼?”孔嬷嬷一噎,“怎的,怎的就能去……” “哎哟嬷嬷,我的好嬷嬷,” 郁棠耍赖似的打断她,双手攀住她的手臂,带着人往榻边走,“我好冷啊,又冷又饿,我想沐浴,我还想喝嬷嬷亲手煮的热腾腾的甜粥。” 孔嬷嬷果然轻易被她转移了注意力,“好好好,嬷嬷这就去给我的小主子熬甜粥。” 她一面应着,一面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干净的寝衣,“嬷嬷先伺候我的小主子换了衣裳,你啊,惯是个拖延性子,嬷嬷若是不看着,这衣裳还不知要换到何时去。” 郁棠顺着孔嬷嬷的摆弄套进一只袖子,听见这话便是一怔,“嗯?我平日里做事很拖拉吗?” 栗果笑着上前搭手,“是也不是,公主在正儿八经的大事上向来果断,小事上却总是要人催促着才行,自小便是如此的呀。” 自小便是如此…… 郁棠愣了愣,突然就想起了方才在鹿溪院时季路元的那句催促。 孔嬷嬷伺候她换好衣裳,这才转身往外走,行到门前时又停下脚步,半是嘱咐半是苛责地叮咛栗桃道:“咱们内殿里本就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