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他却再也无法忽视。 见阿泠鼻尖被冻得通红,也不顾外头的烟火声,将自己的裘衣褪去,把她裹成个粽子才算完。 紫宸殿一贯的温暖,想必嵇白提前烧了好久的暖炉。 温泠月不知何时起对这地方愈发熟悉,连窗边那只金丝雀都看得顺眼许多。只是不知它是否有被放飞的一天。 时间早已过了子时,她并不打算睡觉,跟他回来紫宸殿也是因为他说给她准备了一桌子点心。 但的确……宫宴吃不饱肚子,温泠月每回从外头回东宫都要自己偷偷在福瑜宫加食。 待她吃得香甜,梅子酥用了大半,傅沉砚忽然凑上前来。 “那么孤问你一个问题,也要如实回答。” 殿内烛火明亮,他的脸靠近桌上烛火时,依稀可见火光在他面侧跳跃的光影。 她还叼着一口酥饼,唯有漆黑的双眸圆溜溜地眨了眨,当作对他的回应。 “你从何时知晓他的存在的?” “挺早的吧。” “具体些。” “唔……”她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艰难的咽下那口酥饼,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大概就……你进了雾春汤那次。” 其实她也不想说得这样露骨,他非要问,她有什么办法呢。 虽说堂堂太子殿下擅闯雾春汤不算什么光彩之事,事后穿着粉□□子衣裙溜出去更是没脸。 但……若是他想开点儿,把这堆事都忘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温泠月以为只是这桩事,小脸一红,也就没有过于在意,继续沉浸吃糕。 傅沉砚的脸却是黑了黑,“那你是从何时喜欢孤的?” 她开始猛烈咳嗽,悔恨方才就不该咬上那么一口。连连招手要一杯茶来,这才顺下那口气。 于是那个小脸更加红润,比他桌案上的苹果还红上几分。 口吻也不由得变得结巴起来:“我没、没说过……” 这不怪她,哪怕她知道自己喜欢他,可是喜欢他怎么能这么坦荡的被本人质问的? 傅沉砚觉得好笑,“生辰宴,你的满园蔷薇。宫里,你与阿璨所言。还有适才你主动……” “别说了!别说了!”她得赶在他将她那些事迹统统揭露之前制止他。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她和傅沉璨说得那些话的? 原来那天在宫里,他果然听见了。 全都听见了。 还好意思假装不知道。 死阎王就是死阎王,坏人! 然,他接着问下去:“所以,孤与他,阿泠喜欢的是哪一个?” 她捏着的那块雪白的酥饼当中引了一只娇红的梅花花瓣,而手中力道因这个问题而稍稍施力,沾着那朵小梅花的酥皮揉碎掉落在碟子里。 被问起这个问题时,姑娘嘴角还沾有星星点点的酥饼残渣,却再无心咀嚼。 她敛了敛眸色,垂眸望着不知何处,傅沉砚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不得出回应便不罢休的架势。 等到阿泠好不容易嚼完,轻声询问:“这个很重要吗?” 他点点头,凝重的比寻常质问罪臣叛官等人时还要上心。 “孤与他性格南辕北辙,孤很好奇,阿泠口口声声的喜欢,究竟是为了谁而做。” 温泠月认真沉思了良久,却觉得这个问题并不存在一个确切的答案。 “殿下,我不愿欺瞒你……” 他的面容果然可见的沉了下来,望着她的眉眼也阴翳不少。 其实太子也有思量。 无论阿泠喜欢的是谁,他都要将她留在身边,哪怕答案不是自己想听见的。 他从头到尾都不知爱是什么,究竟如何才算爱。但他只愿随心而为。 譬如他笼中那只金丝雀。 其实最初他收养那只残羽的雀儿,只是因为好奇。自然也有觉得它与他为同类。 分明拥有高贵的身躯,却身有顽疾,就连拥有的是否为想要的都不那么明晰。 那年从火场逃出,他一心只有权力,爬到太子之位的傅沉砚深知这其中未必没有皇帝对他母妃的愧疚。 所以他要变得更强大,强大到不必为任何人担忧。 可直到他娶了阿泠,这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可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