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她全然没有记忆。 只是……记忆也会欺人,他不确定那丁点多年前儿时的画面是否作数。 毕竟那时候的他还没有那些怪癖。 于是他借着会友的机会,决意悄悄设个局,见一见这位温姑娘。 他知温三与元将军独女素来交好,刻意让其知花楼有新酒,以元如颂的个性,想必会带她去上一遭。 届时他只需暗中观察便可。 只没想到那两个奇花般的姑娘大清早便来了,谁清晨来喝酒啊。 那日清晨,他捏着酒杯站在二楼边沿,亲眼见着她们踏入花楼,可喝下那盏带着点点杏味的酒后,他忽然失了意识。 他才忽然惊觉,那场局里有人明知他不食杏仁,却故意换了杯盏。 后面的事他竟一概不知,再次清醒时他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包房里,只他一人,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珍馐美味,还有地上零落的空壶。 而自己乌发散乱,所幸衣衫齐整。 望着桌上一滩狼藉,太子满腹疑惑,却想不出缘由。 回去处理了清晨宴上不怀好意之人,他却惊觉自己总闪过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画面。 有关温泠月,有关……他自己。 同日,母后召见他询问可有定论。傅沉砚因花楼之事心绪烦闷,从几家姑娘画像中他却精准捕捉到温泠月的脸。 不知为何,看见她的瞬间,有个声音呼之欲出,一股没来由的冲动让他心有定夺。 兴许是对心里不知名两段有关她的记忆的好奇,太子主动向父皇母后求娶温家女。 “孤承认,最初娶你动机不纯……” “那你现在找到那个记忆的来源了吗?” 温泠月眸子亮晶晶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却格外执着地打断他的话,轻轻扯住他衣袖直截了当问他。 太子愣了一瞬,面容泛起从未有过的柔和,垂下头,任由额前碎发投下的阴影将其眉眼遮蔽,而再抬头时,却双眸熠熠,“嗯,找到了。” 他们头顶有一盏灯,无波的湖面因风吹起柔和的涟漪,一堵墙竟然隔开了东宫内外的两个氛围。 灯笼高悬在湖边桥旁伸出的树枝上,微黄的烛火照亮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裹在鹅黄狐裘中的脸乖巧可爱。 温泠月听见有什么在砰砰直跳,看着眼前分明数月前还怕得不行的脸,此刻也有几分动人。 细碎冰凉的触感落在她微卷的羽睫上,视线蓦地被一片雪白之物遮挡。 越来越多的莹白落在她脸上、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几乎是不敢置信的语气,她惊讶地抬头,与此同时扯着男人衣袖的动作逐渐加大,欣喜道:“傅沉砚……下、下雪了!” 头顶纯粹的黑色中越来越多的往下落着星星点点的洁白,堪称奇观。 玉京盼望数年,终于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盼来了一场雪。 与此同时,全玉京人都在为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礼赞惊诧。 “这个,不是你做的了吧?”她忙于抬头观雪,连连晃动傅沉砚的胳膊。 不同与青鱼巷那场茉莉做的雪,这是真实的,纯粹的,带有丝丝凉意的雪花。 太子只是沉默,但镇定之下还有被戳破心事的局促,于是悄悄伸出手,用手替换被她抓住的袖子,趁姑娘注意力稍错,偷偷拉住她的手。 那么杀伐果断的一个人,竟然会有局促害羞到连一个承认的话音都说不出来的时刻。 就静静站在姑娘身边,看着她为落下的雪欢快的模样。 “呀,殿下、娘娘,下雪了,快回来避一避呀,被冻出风寒便不好了。“ 年长的嬷嬷路过时看见他们二人,远远的朝他们招手,作势想要来送伞却被傅沉砚摇摇头打断。 于是还是决定站在湖边的回廊下避一避。 长长的连廊每隔三节吊一盏灯笼,灯烛晕开的光晕恰好能看见雪花的模样。 温泠月稍作喘息,对着冻得发红的指尖哈气,下意识揉一揉冻僵的鼻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你能听见小白的话吗?” 如此没来由的话,甚至小白曾经同她说过,他是听不到的,但温泠月还是想问一问。 因她总觉得近来傅沉砚有些不寻常。 “你说呢?” 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