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受了惊扰,膝行着朝后退,两臂挡在胸|前做防御的姿势,满脸泪痕,嘴中却坚决道:“郎君、郎君,这帕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她越说越快,也越来越疯魔,到了后面却是话锋一转,又往前凑,一把咬住了元志拿着帕子的手。元志吃痛,手腕一松,芜娘将帕子夺回来,紧紧的捂在了怀中。 “这是芜娘的帕子。”她说,嘴唇轻颤,双眼迷离的看着傅瑜的方向,面带祈求。 “不是,郎君,这不是我的帕子!”她又尖声叫,神情崩溃。 傅瑜也快要被她弄得崩溃了,只能先行离去,几人离开房间,屋内只剩芜娘和伺候她的老奴。傅瑜站在廊下,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对斐凝道:“我能确信那天晚上芜娘包裹中有着那方飞鹰望月的锦帕。包裹掉落在地上,东西散了一地,她甚至连金银细软都来不及收拾,第一个要收起来放在怀里的就是锦帕。看来这锦帕确实对她很重要,只是,难不成芜娘还真是洛廷中人?” 傅瑜轻声嗤笑一声,又喃喃自语道:“芜娘是有名有姓的江南人士,父母亲人皆有据可查。我之前也派遣人到江南去寻过她的亲人,可得来的消息是都搬走了。如今看来,倒是被灭口的可能性或是躲藏起来的可能性更大些。不过要说芜娘是洛廷中人,我倒更愿意相信其实罗珊娜才是洛廷王室后裔。” “阿凝,你怎么看?”傅瑜转身问她。斐凝怔怔地站在廊下,凝神思索着什么。 闻言,斐凝抬眸看廊下的人。傅瑜一身圆领紫衫,束冠的发微微散乱在两颊旁,他站在廊下,一半春阳一半阴影,显得整个人愈发刚毅许多,他仍是那年那日挽弓上墙头的少年郎,他却又恍惚间不再是那个简简单单的少年郎了。 “芜娘方才把你认作了章家郎君。” “所以,她刚才说的锦帕不是她的,其实是在给章金宝解释?那她后面又为什么说锦帕是她的了?还是说疯子的行为举止不该相信,可是明明芜娘疯前,我看她就是非常在乎那块锦帕的。”傅瑜慢慢道。 斐凝却是没理会他的自我推理,只朝身后跟来的东珠吩咐道:“芜娘的琵琶坏了,再去为她取一把来。” 东珠在身后应了,斐凝这才抬头看傅瑜,见他正停了嘴,定定地看着自己,心下突地一跳,脸颊隐隐有些发烫起来,嘴中却道:“怎么,阿瑜这是得出什么答案了吗?”傅瑜摇头浅笑,上前牵了斐凝的手,道:“阿凝,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无论这帕子是不是芜娘的,无论罗珊娜究竟又为何,这件事,都与章府脱不了干系,也与洛廷王室后裔脱不了干系。洛廷被亡国,他们此次来势汹汹,只怕所谋非小。” 傅瑜叹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确实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卷土重来的元都公主到底是不是阿卓娜公主犹未可知,如今就又多了个与洛廷王室后裔有关的芜娘和锦帕。元都公主和芜娘的事暂且放在一边不说,待得金圆回禀梁书桓和梁书航两兄弟的事情时,傅瑜才觉什么叫做焦头烂额。 元志在一旁解释:“大夫说马儿吃了些巴豆类的东西,有些拉稀。本来吃这个是没什么大碍的,但如果郎君今天骑了马,怕是要摔下来。” 金圆也道:“今天是休沐日,按着郎君的习惯,定是要骑马的。” 金圆又道:“郎君派出去打听的人也回来了,梁书桓郎君确是鸿胪寺的一个鸣赞,是去岁二榜的进士,经了陇西李家的门路子进的鸿胪寺,如今三十有二。梁书航郎君是上旬来永安的太学生,二十有四,两人都是大夫人舅家二子。” 听起来与梁书航说的一般无二,傅瑜却没说话,只轻声问:“若真是这般,梁家兄弟该是有求于我傅家,何至于要给马喂巴豆要害我?可有派人去西苑打探打探大嫂和梁家兄弟的谈话?” 金圆欲言又止地看傅瑜,傅瑜见他这般模样,心下更是一顿。 金圆低头小声道:“找李家陪嫁过来的奴仆谈过,许是、许是当年梁大郎君提过亲。” “提过亲?跟谁提?”傅瑜刚问出口,就又停下了,“你的意思是说,梁书桓当年给李茹提过亲。那他如今上门来是要做什么?金圆,你这个消息来源,可靠吗?” 金圆低头没说话,傅瑜也没再问,他只微微垂了头,伸手慢慢摩挲着下巴来,青色胡茬冒了一圈,扎手的很。 半晌,傅瑜慢慢道:“下次,若是梁家兄弟再上府,务必叫人盯着点,便是他们遣人送什么东西来,也叫人盯着点,尤其是马厩那边和入口的吃食。还有,芜娘那边,给她换个更隐蔽的住处,再派二十来个府丁的好手去日夜轮班守着。” “虽然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人找她,可也要以防万一。” “郎君,这大大小小的事吩咐下去,大郎君和国公爷怕是不能不知道了。”金圆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