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宜抬头, 见是子远, 便站住了问:“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子远道:“下午老师有事儿, 放了我们,他们去吃酒了,我好不容易才脱身。” 锦宜见了子远, 心里仿佛记得有件事要问他, 一时又想不起来, 便“哦”了声,心不在焉地仍往回走。 子远跟着她问:“怎么我听门上说,姐姐先前去了桓府?有什么事儿?” 一提这个,锦宜才想起来:“对了,我是要问你,那个……你可跟桓辅国说过,我典当了母亲的镯子那事?” 子远诧异地睁大双眼:“没有呀,怎么,难道他知道了?” “何止是知道了,”锦宜一顿,终于把实情告诉了子远:“他替咱们赎回来了。” 子远张大了嘴:“天啊,这这……辅国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锦宜摇了摇头:“谁知道,这人神出鬼没,心思又很难猜测……” 说到这里,锦宜突然想:“替我赎回镯子,是为了……让我喜欢他?唉,夫人说他们两人好的很,难道,为了个跟自己的青梅竹马相似的代替品,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辅国大人也不亏是辅国大人了,还那么认真地说喜欢我呢,我几乎都相信了。” 子远想了会儿,喜形于色。 锦宜道:“你乐什么?” 子远笑说:“我当然得高兴,这证明辅国对姐姐很上心,是喜欢姐姐呀。” 锦宜盯着他:“你记不记得有一年,爹的俸禄没有及时发,咱们欠了米店许多钱的事?” “记得呀。”子远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这件事。 锦宜说道:“那会儿,那米店老板对咱们家也很上心,还隔三岔五过来嘘寒问暖呢,他是不是喜欢咱们家?你又是不是很高兴?” 子远被噎了一下,旋即笑道:“不会吧,这怎么好相比。” “我倒是觉着是没什么不同,横竖都欠着人家的债。”锦宜哼了声,一扬头走了。 子远看着她骄傲地走开,噗嗤一笑,却忽地又觉出些不对。 他琢磨着想:“姐姐向来至为宝贝母亲留下的东西,交出去的时候还哭了呢,辅国大人帮着赎回来,她该很感动很高兴才是,怎么是这幅表情?” *** 下午,锦宜正又抱着那匹昂贵的布长吁短叹,就听见外头小孩子唧唧喳喳的声音。 抬头看时,是子邈同另一个小家伙走进门来,这来者不是别个,正是八纪。 锦宜一看见小八爷,就像是看见了小对头,忙把布匹收起来,正襟危坐道:“子邈,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子邈道:“我们先生给我们放假了。” 锦宜皱眉:“你们的先生,是跟子远他们的先生约好了一起旷课的?” 子邈嘿嘿笑说:“是啊,我们先生据说跟哥哥他们的先生是旧交,今儿一起去庆贺什么……” 锦宜没想到歪打正着。旁边八纪却走过来,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口里叫道:“郦姑姑好。” “你叫我什么?”锦宜唤了声,头皮发麻。 “郦姑姑”是个什么鬼东西?锦宜被这个新鲜出炉的奇特称呼震撼,疑心八纪喊错了称呼。 小孩儿却神奇地变出一个油纸包,双手毕恭毕敬地呈上:“我听子邈说姑姑最喜欢吃三鲜记的栗子酥,所以特意买了来孝敬姑姑。” 小八爷今日不当混世魔王了,反而有点类似狗腿的风范。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