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温凉的手在空中顿了一顿,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这才缓和了下来,但是笑容却不见了。 见温凉不说话,穆楚白又继续道,“你会看不起我么?我不介意,可我担心失去你这个朋友,也不希望周兄失去你这么个兄弟。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见温凉是要插嘴,穆楚白抬手止了止,自个儿却说,“我看得出来,如今我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说脸皮要不要了。以前在穆家我还端着,一直以为我生在一个大户人家,手底下一群人都喊我叫三少爷,横竖就算是个庶子,这身份还是摆着的。今日我算是想明白了,身份是别人给的,有就是有,没有再端着都是假。” 穆楚白吸了口气,温凉也不插嘴,他便继续说,“每天端着是假,从头到尾都是假。要不是因为你我阴错阳差入了山寨,只怕我今天还是个假。人活在世,要的就是每天真真切切开开心心,该是什么是什么,所以我现在敢直面我的内心,也敢对你这么说,你若是想笑便笑,我亦不觉得有什么可丢脸的。但我还是想交你这么个朋友,就跟我昨晚说的,我压根就不想取代你什么——” 不等穆楚白说完,温凉立马止住了这个话头,他幽幽地端起酒杯,眼睛在穆楚白的脸上看了好几回,似乎要把这张脸给深深地刻画到心里去一样,他开口说道:“这话你昨晚可就说过了,我当你是兄弟、朋友,不会因为一个晚上而忘得干净。我只说,你先前同大哥是什么关系,现在就是什么关系;我与你之前是什么关系,现在也还是什么关系,或者更近一层,万般没有什么倒退的意思。” 穆楚白听出他心里的话,自己反而松了口气,他笑了笑,“我还以为我与你好不容易结下的交情,就因为……因为……” “大哥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也管不着。”温凉喝了一口八仙酒,“我就知道你把事情都想的太细琐了,所以结论就跟着细琐了,明明没有的事,你多想一个就多出来一个,少想一个就真的少一个。别人不晓得你与大哥做过什么,那就真不晓得,就是晓得了不说,你也当不晓得,不然你一个个的问过来,这要解释到什么时候去?” 穆楚白笑了出来,还真没有人敢这么说过他,哪怕是以前教过他的一位先生,就是他问得问题多了,只说他心思缜密,却不会用一句“想的太细琐”来说。 “温兄你说的对。”穆楚白点了点头,“我是想多了。” 温凉跟着笑,“我以前何尝不是如此?但人也要想穿,你前头的想穿了,这个层面上的就没想穿。事情都发生了,不能当做没发生,也不能当做发生了就是坏事,对不对?” 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所谓事情想多了就成了坏事。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