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般情景,傅挽嫁他,基本是嫁定了。 傅爹气得脸色发青,手里握着茶盏就要砸过去,却被纪氏给伸手拦了。 “先不必如此称呼,辰王大礼,我傅家怕是还受不起。” 纪氏说得和缓,脸上却无一丝笑意,“只是多养一个孩子,对我傅家而言,也不过是多了几分快乐罢了,又有他许多舅舅能当他榜样,想来也不必劳烦辰王。” 这话里的意思,明明确确,是不想让傅挽出嫁。 莫说谢宁池,便是傅爹,也诧异地转头看来。 纪氏神色不变,端起茶盏握在手心里,“‘说是养儿方知父母忧’,小六长这么大,却鲜少有让她阿爹与我忧愁的事,独这一件终身大事,我虽日日在她耳旁念叨,却还是不愿意让她在此事上受一丝一毫的委屈,而折了她一身傲骨的。” 谢宁池动了动唇,刚要开口,就又被纪氏打断。 “辰王先不必急于许诺,我只单单问一件事。” 纪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直压抑的怒色,“小六昨夜还与我说您待她有多好,可如今……辰王身在皇室,更该知道皇室对子嗣后裔是如何的严苛,先不说小六一介商贾的身份嫁给您有多为难,要受多少非议,就但是她未婚生子……上至皇族下至百姓,她与孩子,要受多少流言蜚语的诋毁,辰王可曾想过一分?” 厅堂里一片寂静。 纪氏长出了一口气,镇定下来,“便如您所说,小六如今的成就,并未常人所能取得,她心气之高,怕辰王您也有所知晓,便请恕我,更不能应下此事。” 除了谢宁池,余下众人,竟都在纪氏最后一句话落下时,浅浅地松了口气。 末席上的小牛犊怪叫了一声,傅四正要借着这个由头起身结束这次家庭会议,就看见谢宁池伸手从怀中拿出了红通通的一物,上前两步,将其放在了主桌上。 上面明晃晃的两字,刺得纪氏都说不出话来。 “岳母为阿挽忧虑之事,我自然也不敢轻易疏忽了。”谢宁池缓缓开口,“婚书上有陛下用的玉玺与私印,皇室的族印,以及我请婚的私印与日期。情之所至,难以自抑,然我也定然不会让她受分毫的委屈。” 不用谢宁池再说明,纪氏也知晓,这事已在那一连串的印章落下之时而尘埃落定,她的女儿并非无媒苟合,她的外孙也不必受任何的争议。 甚至她也知晓,谢宁池为何到此时,才拿出这婚书。 怕他们生气是其一,其二,怕是真心想取得他们的同意。 纪氏长出了一口气,手指按在了那婚书上,“佳期定在何时,辰王明日再上门询问吧。” 谢宁池面上一喜,朗声应下。 只他这口气松了才不过半个时辰,才刚等午睡的傅挽醒来与她说了这好消息,就看见门外的天丑快速越过扶书的阻拦,匆匆跪倒在他面前,额上大滴的汗砸在地上,神情满是惶然。 “主子,陛下……陛下被宁国公发现了女子之身。” 第102章 有人撑腰 镐城出了这般大的事, 于情于理, 谢宁池自然都不回去。 只是如今情况特殊,傅爹纪氏好不容易才松了口,傅挽又是这般特殊的情况,他若是就这般走了,也有些难以交代。 谢宁池看了傅挽一眼,正想着该如何措辞才不会让她不高兴, 却见傅挽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手指间把玩着茶盏的盖子, 竟分辨不出白瓷与她的手指, 哪样更白净些, “衣兄要觉得我是个分不了轻重缓急的人,就继续想想,该怎么来哄我。” 谢宁池眉间的褶皱因为她这话而松了三两分,正想开口嘱咐她一二, 眼前降下一片阴影, 傅挽张开手臂将他抱了满怀, 头靠在了他肩上。 温暖与重量一并而来。 谢宁池刚要开口,傅挽已经抬起头来,在他唇角亲了一口,笑吟吟地望着他, “现在感觉到双倍的鼓励了没有?” 她原本的意思, 是她给的鼓励可是有双倍那么多。 可这话听在谢宁池的耳中,却又多了重含义。 忍了要说的千言万语, 谢宁池只伸手按到了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牢牢护在怀里,“你也先适应一下,免得以后舍不得。” 舍不得哪里,自然不言而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