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姚国公也转头询问,“辰王怎这时都还不来?” 明明前日他让小厮将拜帖送到辰王府上,那回复的小厮可是说他们辰王对他今日要展示的玉貔貅好奇得很,必然会亲自上门的。 他如今都已将这消息放了出去,若是辰王不来,那这定然成为他日后的笑柄。 可他一转头,就露出了脖子上崭新的血痕,还不等那被询问的小厮回他的话,便听见坐在他下手的方侯爷笑了一声,话里不知藏了多少揶揄,“姚兄啊,你昨夜过得可甚是不错啊。可不知是从何处讨了这么一房美妾?” 姚国公夫人在镐城中出了名的贤淑,却也是出了名的有福气——姚国公后院的美妾不少,却是一个个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没一个能越到她前头去。 因而方侯爷这话里,那几分揶揄意味就有些引人发笑了。 姚国公却是脸色不变,在脖子上一摸,丝毫没有之前面对姚国公夫人时的怒气,反倒是笑呵呵地应了一句,“最难消受美人恩,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他与众人笑了两人,忽而就转了话题,“我今日出宫之时,诸位可知我在宫门口遇见了何人?” 这话题转得突兀,方侯爷还有心嘲笑,“怎么?莫不是个美人不成?” “还真是个美人!且还是个雌雄莫辩的美少年。” 姚国公连着两次挑衅都像是没听进耳中,那双有些浑浊的眼在方侯爷身上轻飘飘地瞧了眼,“我这人的德行,诸位也是知道的,瞧见那美少年在宫门口找那些个侍卫聊天,我就多问了一句,可就问出了了不得的出身来。” 他抚掌一合,拔高了音调,“原来那就是辰王之前执意要给封县子的那位傅县子,据说这次是特意来跟陛下谢恩的,在那宫门口等着陛下呢。” 话音落了两息,方侯爷从鼻子里冷哼了声,“果然便是下里巴人,还谢恩,陛下怕是连他是谁都不知晓,那帖子递上去,放个几日被扔到何处都不知。” “方侯爷你这话就错了。” 姚国公露出个笑,“我离那宫门两三步时,可是亲眼看见了陛下跟前得脸的小宫人跑来,八成就是陛下召见了这位新晋的傅县子……” “召见了又何用,不过是个立过点小功劳的五品县子,陛下也就是将她当成阿猫阿狗瞧个趣,你真以为她能讨得了什么好?杨州那地方,最出名的可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又能养出个什么傅县子……” “方学海!” 骤然而来的一声怒喝止住了方侯爷之后未尽的话,更是将他骇得跌下凳子。 厅中的众人皆是面色青白,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又跪倒,撑着忍不住要打摆的身子,向突然出现的人行礼,“臣等见过辰王……” 辰王卸了摄政王一职,原本是当不得重臣的跪拜了的,只这时厅中的众人都被他难得一见的外放怒气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谢宁池大步上前,连身上的大麾都未曾脱下,伸了一只手,拽住方侯爷的领子,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拎了起来,笔直地盯着他。 “若是你的嘴这般不干净,孤就帮你处理干净了。” 谢宁池可是十三岁就上了战场的,经年下来,便是那些最野蛮的夷人也因他的名号而腿肚子打颤,又何况是这些在镐都中养尊处优已久的世家大族们。 方侯爷不敢辩驳,只闭上嘴,脸上一丝血色都无。 谢宁池扫过厅中众臣一眼,甩手将方侯爷扔在地上,随着他落地的撞击声,扔下了一句话,“傅挽是孤的人,想惹她,先掂量掂量自个的分量。” 说完,谢宁池就疾步出了姚国公府的大门。 他今日来,不过是听说姚国公有个精致的玉貔貅,想到了之前金宝送给他玉貔貅时一脸肉疼的神情,就想着将这玉貔貅换过来给她送回去。 可谁知在院门外听见金宝来镐城面圣谢恩了,正要转身去宫中拦住很可能作乱的谢郁,就听见了里面这般污糟的话。 谢宁池翻身上马,一抖马缰,就朝着皇宫疾行而去。 而这时,傅挽已经坐在议事殿里,回答了小皇帝层出不穷的数十个问题,还大都是,“杨州城的糯米糍真的这般好吃?”“杨州城的花灯是不是真的很好看?”“江平六州的美人是不是很多?”之类的问题。 好在傅挽本就是个能说会道的,一一都将问题答了上来。 小皇帝坐得累了,又有些嘴馋肚饿,干脆就将双脚收起来盘坐在龙椅上,不知不觉就放了三分戒备心,右手往后一摸,摸到她最近宝贝得不得了的珠子,拿在手里转来转去,小声嘀咕,“难怪皇叔祖那般乐不思蜀……” 傅挽这是却是没心思再凝神听她在说些什么。 她的视线,呆愣在了那个被握着的珠子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