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里,存了三分试探,在猜测着傅挽的来路。 傅挽也不再压着那银票,将喝空了的酒盏就随意往上一扔,丝毫不在意残留的酒液沾湿了上面几张银票,“说来听听,哪几位大人这般有面子?” 老鸨一梗,自然是住了嘴不说,“这……” 她低头看见整叠推到面前来的银票,涂得鲜红的嘴一抿,左右瞧了几眼,“也不过就是钱尚书家、曹太保家……这几家的公子爷,还有就是之前姚国公家刚……的那位二少爷,他往前可是我们这的常客,几位当红的姑娘,他可是都要轮着点的,若是稍稍不顺他的意,那可是就要立即吵闹的,我们这楼虽大,庙却小,可顶不住如他这般的公子哥多来几遍……” 老鸨说得口干舌燥,却碍着傅挽一直没叫停,也不敢轻易停下来。 说到后面,愣是连她自己都讲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更不要说从中猜出来傅挽想要知道的消息是什么了。 “要说这镐城里最近有什么大事,那还是得说到辰王。这位王爷辈分高,功劳高,能力强,之前谁都以为他定会趁着陛下年纪尚幼而动些小心思,可谁知他愣是将陛下辅佐到了如今,还主动从宫里搬了出来,听闻已连着三日没入宫了。” 老鸨想要喝茶,偏那茶盏被傅挽握着手里,这时候又不好去叫旁人来上茶,只能忍着口渴,除了该瞒的大秘密还记着瞒,其他却都不知说到了何处。 “有人说辰王不进宫,是和陛下离了心,也有人说是因着那些大臣死谏,辰王没奈何才退了一步,还有人说是辰王之前收复叛军的时候伤了身子……要照我来说,八成是前几日天寒,着了凉,身子倦怠不想出门罢了……” “行了,劳烦妈妈了。” 傅挽觉着差不多,将茶盏往桌上一扔,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她从不离手的扇子“刷”的一声展开,却是引来了不少视线,引得几个路过隔翠阁门前的公子哥都转头看来。 这一看,就有几个的眼睛被勾住了。 隔翠阁外挂着成串的红灯笼,找得七分姿色都变成了十分,格外地惹人心痒。 傅挽还没走开两步,就有个公子哥追了上来,支起一只手臂挡住了傅挽的去路,朝她笑得毫不遮掩,“小兄弟,一起玩玩?” 傅挽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低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下,“不用了,你肾虚,我怕弄出人命来,平白浪费了良辰美景。” 她这话一出口,那人的脸色立时就沉了下来。 他的手刚要举起,就看见墙上有了身影一晃而过,然后他的手就被抓住,整个人都被推着往后踉跄了几步,撞上了墙才险险站住。 而傅挽站在原地,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瞧着他,“还不走?继续来打?” 她这笃定又丝毫不怕事的模样,说后面没有个厉害的人撑腰都没人信。 那磕疼了的少爷看了眼,站起身,往后后退着走开,嘴上却还是不肯服软,“你最好别让小爷遇见第二次,不然小爷我给你好看……” 出门一趟还遇见了这样的事,傅挽第二日差点就睡过了头。 好在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大朝会结束之前,将陈情的帖子递了上去。 守着宫门的那几个侍卫小哥,原本一个个都板着脸刀枪不入,等傅挽塞过去几包“乡下上不了台面的小礼品”,再知晓她就是新晋的那位县子后,终于舒缓了几分神色,也不再凶神恶煞地要将她赶走了。 这里一磨蹭,傅挽正要摇着扇子回去补上午膳,就看见宫门口急匆匆跑来个小太监,站定还来不及喘气,就青白着脸,扯着那侍卫小哥连声发问,“那从杨州城来的傅县子,是朝着哪个方向走了?走了可久?是否追回来?” 侍卫小哥一怔,转头就要朝着傅挽这边看来。 可那公公却不放人,一扯那侍卫的盔甲,也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力道,居然就这般将人给扯了回去,“咱家可不是与你说笑的,陛下可是急着见那位傅县子,再晚上个一时半刻,吃亏的人是谁可就说不准了……” 傅挽走到那公公伸手,用扇子在他肩上一敲,“这位公公……” 那公公不耐地转过头来,张嘴就要呵斥,好在那侍卫赶在他之前叫了一声,“傅县子,您晚着些走,这位公公可是替陛下来宣旨的。” 这声称呼惊得那公公立时转了脸色,竟是立即就在脸上挂了真诚而不谄媚的笑意,“原来是傅县子,陛下可正在议事殿等着您呢,就有劳您与咱家走一趟?” 这些宫人们自来有着最快的消息来源,能让他们如此谄媚的,定然都是陛下眼前再得意不过的人。 几个侍卫对看一眼,都在心中庆幸方才并未将傅挽得罪彻底。 而这厢傅挽跟着那公公往宫中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