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主意,在江边点了一串灯笼。 明亮的烛光罩在色彩不一的灯笼里,散发出了缤纷的颜色,照得那永远雪白的雪花,都变成了春日里的姹紫嫣红开遍。 景是美景,又有心赏景,格外有番风味。 傅挽拢着手哈了两口气,“这都快到年节了,往年都热闹得厉害。今年怕是遭了天灾人祸,一时之间缓不过来,街市上的人都格外少些。不然就能带你去看夜市了,一直开到亥时过半,整条街道上都是吃食,煎炸蒸煮,什么都有。” 谢宁池幼年习武,不比她怕冷,瞧见傅挽边说边蹦跶的滑稽模样,推了她让她站到个三角间隙里,自个挡在出口,堵住了夹着雪花的冷风。 “我倒是好奇,你在信中提过的糯米糍。” 当时傅六和他形容时,就是说糯米糍像极了雪花。 傅挽站直了身体,默默比了下两人的身高差距,“我不是给你寄过一个?” 谢宁池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便罢了,连肩膀都比她宽上许多。 在江平六州普遍秀气的男子里不算瘦弱矮小的傅挽在他面前,莫名就多出了几分小鸟依人的模样。 “路上花了三日,那东西到时,都已硬成石块了。” 尤其那次,谢宁池没拗住谢郁,还和他炫耀了下,以致于陪着他,千辛万苦地眼巴巴等到了信囊的谢郁,捏着白色发毛的石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傅挽弯了眉眼笑得欢畅。 她家孩子多,已经好久没见过放久了发硬长毛和霉菌的糯米糍了,“那我明天带来给你尝尝,现在已经升级改良般了,里面能塞各种水果馅……” 傅挽细数了下实验过的馅料,“……就是现在时节不对,没有你喜爱的葡萄。” 谢宁池刚要接话,猛地伸手在旁边的草棚上一握,握了团雪在手心里,反手就朝着暗中某处砸去,同时另一只手一带,将傅六完全护在了身后。 他的手已经握上了藏在腰间的软剑。 傅挽从他肩上露出眼睛,认出了被雪团砸中而闪身出来的人,“扶琴!” 扶琴走到亮处,看清两人的姿态,视线在傅挽身上落下,“七爷在家中久等六爷不归,特吩咐奴婢出来寻人,扶书带着马车,半刻钟后就到。” 傅挽“恩”了声,从谢宁池身后出来,扎着猛子就要扑进扶琴怀里。 “我快要冻死了,扶琴你快帮我暖暖……” 刚才谢宁池虽给她遮了风,但她到底还记着男女有别,加之初次见面还不够熟悉,缩在角落里不敢靠得太近,背后都要被冻得发青了。 欢呼雀跃的步伐才跑到一半呢,身后就被人扯住了衣领子。 傅挽转头,看见了她威严端方的笔友冷漠地扯着他的衣领,严肃地告诉她,“男女有别,在大街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衣领子被扯着,呼啦啦的冷风就朝里灌。 傅挽心里站出个小人呐喊——日后你知道真相,就知道是谁和谁男女有别了。 许是她的眼神太可怜,还带了几分控诉意味,谢宁池松手将她放了下来,又推回到刚才那个小三角里,继续站着帮她挡风。 想了下,转过身去,一只手背到身后,朝傅挽平坦了手掌。 他手心热,借给她取暖也不是不可。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傅挽把手放上来,却等到了匆匆而来的马车。 甫一停稳,车帘就被掀开,匆匆跳下个娇俏碧玉的丫鬟,怀里抱着个手炉,手臂上挂着个大麾,一眼就看见了被谢宁池挡着的傅六。 “六爷,这般凉的天气,您怎就只穿了这么些?” 扶书一握傅挽的冰凉的手,眼睛就红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