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刷脚背。 这里不冷不热,温度正好,沙滩上只有自己,连一粒贝壳都找不出来。 他可以头顶天上的明月,脚踩成片的砂砾,感受静谧无人的时光,享受独处的平静。 大海仿佛在召唤他。 它是那么庞大、那么浩瀚,那么包罗万象,仿佛可以包容他的一切,永远都不会愤怒。 边随安坐了不知多久,他站起身来,赤脚踩进砂砾。 海浪又在召唤它了。 他一步一步走进海里,没有回头,也没有留恋。 如果之前掐住小孩脖子的事情是真的,他会在恍惚中给他人造成伤害,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了。 他是个不可控因素,是个定时炸弹。 为了不给其他人造成麻烦,消失就是最好的结果。 在火里没有消失,现在想来竟有些遗憾,那么在水里消失,就可以了吧? 在海水淹没头顶的一刹那,强烈的窒息感涌来,边随安睁开眼睛,冷汗遍布全身。 梦里的大海消失了,止痛泵好像也不工作了,剧烈的痒痛在清醒的一瞬间袭来,边随安闭着眼睛忍疼,他特别想抠挠红肿渗液的皮肤,又不想把自己的身体折腾的更坏,给关心他的人增加麻烦。 住院费、诊疗费都是很贵的,止痛泵应该也不便宜,不知道他住院期间是谁在垫钱,不管是谁都给他们添了太多麻烦。谁赚钱都不容易,要早点好起来早点出院,打工赚些钱还给他们才行。 边随安撑过眼前的黑雾,缓缓睁开眼睛。 在他印象里谭清明之前坐过的椅子上,盘着一条青色的巨蟒。 说是巨蟒,是因为那蟒蛇的蛇尾又长又粗,它从两条椅子腿向上盘,一直盘到椅背顶端,椅背上顶着它的尖头脑袋,脑袋上蹲坐着一只白绒绒的小仓鼠。 夜半三更,病房里没有旁人,病床边的小灯是自动识别的,边随安不动的话小灯不亮,房间里漆黑一片,唯有窗外透来的月光。 大青蟒和小仓鼠都在呜呜哭泣。 它们虽然一个盘着一个蹲着,但是哭的都很伤心,边随安相信如果给它们一人一只手绢,它们可以嚎到地老天荒。 如果躺在这里的不是边随安,而是任何一个其他的相信科学的青年,现在可能七魂六魄已经飞走大半了。 边随安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它们。 不知过了多久,大青蟒止住哭声,摇晃摇晃脑袋:“小京,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在、盯、盯着我们。” 苍小京噎住了。 它睁开被泪水糊住的双眼,发现他们为之哭泣的对象正睁着眼睛,平静的望向它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