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并不逊于大年夜。女人和孩子们早早吃完了饭,全都跑去厨房里烤火了。剩下男人们还坐在饭桌上,一边喝着米酒,一边再次谈了谈三家联合在一起的生意。 孟正给男性长辈的碗里添了酒,也溜去了厨房。他怕冷,他离不开火炉。 叶刚把手搭在孟爸爸的肩膀上,指着孟爸爸做好的摆在堂屋案桌上的一套小桌椅(一个小方桌加四条长凳,桌子上还装了小抽屉),说:“就这个,做得多精致啊,刻了花纹,上了油漆,一看就费工夫得很。所以,少于一百块钱,我们不卖!”他又指着孟爸爸做好的另一套传统样式的组合衣柜,柜门、抽屉都能打开,这个比小桌椅更费功夫,说:“这个,一口价,两百!” 孟外公、孟大伯和孟爸爸都一脸震惊地看着叶刚。孟大伯很想去厨房把孟姑姑叫出来,大姐啊,你老公是不是喝醉了,明明我们只喝了半碗米酒啊! 想想看吧,他们十月底卖出去的两百多斤野梨,那还是有人照应呢,才不过卖了三百块钱,孟爸爸这一套小家具合在一起就卖三百了?谁信啊! 叶刚伸出手指点了点孟大伯,又点了点孟爸爸,摇着头说:“你们啊,胆子还不如小正大!这才哪到哪啊。这世上多的是有钱人,你们知道那些有钱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他们一顿饭就能吃掉几万十几万。” 他们这个店真开起来,是开在人流量巨大的步行街,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大都是旅游者。他们的店打着当地民间艺术家的旗号,东西怎么可能卖不出去? 孟爸爸心虚地说:“我还是觉得价格开得太高了……” 叶刚心想,他还觉得价格说低了呢。他用力在孟爸爸肩膀上拍了两下:“当然,我刚刚说的这些,这套小桌椅,这套传统衣柜,这些啊,都是可以放在店里当精品卖的。除此以外,我们也要出一些平价商品。满仓,你做东西不是有边角料剩下来吗?你给它做成小东西,比如说小杯子小碗什么的……喏,做一对这样的小杯子,咱卖二十块钱一对!” “杯子?” “这就不懂了吗?杯子,一杯子,一辈子啊!年轻的小情侣们就喜欢这个,普通的一对小杯子就卖二十。然后,咱们在杯子上刻上或画上百年好合、花好月圆的字样或图样,那就是升级版杯子,价格还能再往上提提……” 叶刚兴致好,也不嫌弃几个姓孟的男人没见识,给他们讲起了生意经,里面不乏吹牛的部分,但确实为孟爸爸几个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叶刚租出去的那个店铺,租期到四月份,等时间到了,他就把铺子收回来,稍微装修下就能开店了。也就是说,这店大约能在五六月里开起来。 叶刚可能有一些搞传销的天赋,姓孟的男人们原本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听到最后,孟爸爸却觉得热血沸腾。他一口气把碗里的米酒干了,颇为感慨地说:“唉,几个月前,我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靠手艺赚钱……实不相瞒,我本来还想着过完年出去打工的,听说他们在城里造房子,一年也能赚不少钱……” “给别人打工算什么本事,咱们以后自个儿当老板!”叶刚豪气万千地说。 孟正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来,听见叶刚在开动员大会,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被叶刚的话一鼓舞,从小年夜到大年夜的那几天,本来是一年中最清闲的日子,谁都想在这样的日子里好好休息,孟爸爸却天天在他的工作间里窝着。 大年夜前一天,孟爸爸又忙到很晚才离开工作间。等他泡完脚上床时,孟妈妈早已经躺在床上,把被窝捂暖了。孟爸爸关了灯,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里。知道孟妈妈还没睡,孟爸爸就把两个沾着他体温的小东西偷偷塞给了孟妈妈。 “这是什么?”孟妈妈问。 孟爸爸支支吾吾地没说话。 孟妈妈爬起来,拉了电灯绳子,就着光线一看:“这是……两个杯子?” “是啊……”孟爸爸一副被灯光晃了眼的样子,把被子拉起来盖住了头。 “你送我两个杯子做什么?这么小的杯子,又不实用,就拿在手里看看?” “没有都送你,你一个,我一个,是一对。”孟爸爸小声地反驳说。 孟妈妈:“……我只听说过戒指是一对的,现在连杯子都有一对了?” —————— 明明学习比我好,却连一杯子一辈子都不知道。学习好有什么用! 说不出情话来的爸爸很是郁闷地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