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快的乐声又奏起了,侍卫们脸上笑容却不复,只是迟缓游移着拿起了投壶用的花箭。 元钧蹙着长眉,目光沉冷:“都下去,所有侍卫。” 侍卫们没有动,只看向弋阳,弋阳呵呵一笑:“行吧,我们两姐弟对酌也行。”她伸出手,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都下去吧,门口留两个人把着。” 侍卫们陆陆续续下了,容璧看其他侍女都没有退下,便也不敢擅动,她原本就在最角落的树下烤肉,若是自己一个人起身那就更醒目了。 元钧倒也没有理这些侍女,转头看着弋阳公主又拿起了酒壶,按住了酒杯:“大姐姐如何如此不重身体?” 弋阳公主冷冷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元钧道:“大姐姐!”他脸上神容仍然不变,声音里却带了一丝悲痛。 弋阳公主忽然呵呵一笑:“为什么要去宝函宫?你贵为太子,谁敢不让宫?凭什么让你去宝函宫?” 元钧按回酒壶,低声道:“大姐姐,你醉了。” 弋阳公主低声道:“不妨事,都是自己人——他病了,还是那种不体面的病,因此他怕了,他怕年轻、健康的你了!” 元钧沉默着不说话,弋阳公主忽然落泪:“虽然他这几年,一心只想着炼丹求长生,我想着这也是人之常情,前儿才知道,竟昏聩若此!” 弋阳公主显然醉得厉害:“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征战沙场,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我还记得他手把手教我骑马射猎的样子,如今呢?炼丹,求神问道,沉溺女色,我进宫的时候,正看到骆皇后青着脸将那几个女道士拖出去处死,那几个女道士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道袍,里面什么都没穿,何其荒淫!皇家体面何在!” 元钧脸色难看。 弋阳公主吃吃笑着:“我看她也吓得不轻,若是这次皇上出了个好歹,她这苦心积虑打算这么久,都来不及了!” “幸而父皇倒是醒过来了,然后自己也吓到了,结果他一心想着还是那点儿权柄,养病养病,倒是猜忌起你来了!那把火就那么巧?就烧了你卧房,这是谋杀太子!宫里竟然没有严查!”弋阳公主厉声喝道。 元钧微微低下头,阴影里他什么表情都看不到,他坐下来起,就有侍女给他倒茶,他却连碰都不碰。 弋阳公主笑了一会儿又哭了:“可怕的不是英雄迟暮,可怕的是英雄堕落!父皇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元钧低声道:“大姐姐,你醉了,我让她们送你先回房休息吧。” 他转过头,寻找相熟的侍女,想要吩咐侍女们送弋阳公主回房,容璧深深低下头,但仍然感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