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翠绿柔软的荷叶包好腌制好的肉与香米,翻手扣进木钵中,继而小心放到笼屉中去蒸。 这厢正想取了井水拭剑,却听见一阵轻巧的敲门声。 他有些诧异,还以为六扇门又出了甚么急案,忙去开门。 却见外余晖脉脉,流霞铺锦,漫天姹紫嫣红都披落在傅成璧的肩上。她抱着满怀的凤仙花,探出娇俏的小脸,正拿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 傅成璧还没有进门,就闻见院子里飘出来的肉香气。她轻轻嗅了一下,说:“好香呀,在做甚么?” 段崇眼神游移了一下,艰涩地回道:“荷叶粉蒸、蒸肉……” “我真是好福气。”傅成璧扬起下巴,笑吟吟地说。 段崇一手接过她一怀的凤仙花,一手牵着她走进院子当中。 傅成璧说:“饿了。” “刚上了笼,要再等半个时辰。”段崇问,“还有些现成的馄饨,想吃么?我去下。” 段崇直接将她牵进居室,傅成璧则乖巧地坐在榻上,应着他的话:“也不是太饿。”段崇将凤仙花搁到桌上,转而问她:“手腕上的伤好了么?” “好啦。”傅成璧扬起白皙的腕子给他看,见他放下心,就径自倒了一碗茶。 “凉的。” 傅成璧推开段崇欲接过茶杯的手,轻饮了几口,润润嗓子就作罢。段崇看她额上盈着一层薄汗,眉目间也有些倦意,问道:“府上的客人还很多?” “就没断过。”傅成璧语气有些哀怨,扯着他的衣袖,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又顺势依偎过去,轻声道,“你怎么不来看我?你若是来,我就同你在一起,再不见别的人。” 段崇笑了笑,没有答话。 傅成璧见他不当回事,仰起头来看他,“你不去,倒是有别人去。刑部尚书的夫人昨天带着她侄儿来的,说他相貌堂堂,年少有为,现正在县衙里当官,三四年的也能入京供职了。” 段崇抬眉,一手扣住她的腰,低低重复一遍,“相貌堂堂?” “是尚书夫人说的,与我没干系。”傅成璧窃笑不已,见他神容却是认真,随即敛下笑意,轻轻捉住他的衣襟,问道,“我晓得,你去过武安侯府。为何在外等了那么久,却不肯进来?” “京城流言大部分出自这些夫人的口中。” 傅成璧气笑出声,捶了段崇一下。段崇将她松开,重新坐好,背脊挺得板儿正。 听她沉默着,段崇轻咳了一声,耳尖有些发红,小心问道:“尚书夫人真是去说亲的?” “恩。”她点点头,促狭地看着他,“我还想着,如果你再不来,我就答应了。” 段崇怔愣了一下,继而眉宇见漫上无奈,苦笑道:“你是存心要惹我?” 傅成璧弯起眼睛笑,忙抱住他的一只胳膊,忙转开话锋道:“不是。我今天来,是想跟先生你取经的。” 段崇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就见她站起身拿了文房四宝摆到榻上的小方桌上。 她说:“大理寺催得紧,立秋就要审核卷宗。不过关于忍冬夫人的案子,尚有一点不明,滞着笔也不知该写些甚么。” “说来听听。”段崇肃容,端正坐好,一派正经地看向她。 傅成璧说:“徐有凤曾告诉我,是因忍冬夫人不肯偷了那画来,所以他才会恼羞成怒,将她杀死。我却一时糊涂,不知忍冬究竟在为了谁行事。” 若她是为了睿王,定然不会绣衿带给徐有凤;若她真一心一意为了徐有凤做事,也不会遭到灭口。 段崇想了想,将当日在四君子图后发现的四句诗说予傅成璧听,且道:“忍冬夫人不肯偷盗《宝鹤图》,应当也是为了徐有凤。” “此话怎样?” “忍冬夫人颇具才名,对书画研究甚深。倘若她一早就知道睿王手中的《宝鹤图》是赝品,定然是不会偷了。” 傅成璧恍然大悟,笔杆轻叩了一下桌面,道:“是了,不能偷的。交给徐有凤,他早晚会知道《宝鹤图》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