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主家邀请雍州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赛马,太守的小孙子上马时没踩稳,一时摔在地上磕破了点皮,当时的太守并不是吕良史,主家为给太守出气,便要将他活活打死。 无人在意一个小小马奴的死活,就在他被鞭子抽的半死不活时,是薛长宁救了他,并花银子买下了他。 她问他,你叫什么什么名字,他说,夏锋。 薛长宁:“夏风,夏天的风,很好听的名字。” 他当时想,这个贵气少女的声音也很好听。 他以为她买下自己不过是换个地方为奴,但薛长宁派人给他治伤,还给了他放奴契。 她说:“我知道你不甘心为奴,不如投身行伍博个前程吧。军中相对其它地方,不问出身,以你一手绝佳的驭马术,应该容易出头一些。” 他拒绝了她的好意,“家有老母幼妹,不能离家。” “这样啊。” 薛长宁认真思考了一番,便让他留在薛家做事,等妹妹年纪大些能够照顾母亲,再去从军也行。 她知道他家中的情况,经常让他给妹妹和母亲带一些吃的穿的回去,甚至让药堂掌柜将药便宜卖给他,而她则暗地吩咐人将差的药钱补上。 没过两年,母亲去世,他便义无反顾地去从军,而她则去了燕京城。 再后来,他知道她成了太子妃,本就尊贵的少女愈发贵不可言。 他与她天壤之别,从不敢肖想天上的明月,只敢偷偷地关注她的动静,自也知道她所嫁的怀仁太子是世间最清正端雅的男子,知道太子待她极好,整个东宫唯有她一个妻子,知道她生了一双同样优秀的儿子,知道她过得好,他便足矣。 他以为她会一直幸福下去,可恨魏王谋权篡位,从此明月陨落,世上再无薛长宁。 而他的妹妹也死在了薛家,死在了那伙抄家灭门的官兵手里。妹妹是个沽酒小娘子,那日正好去薛家送酒,没能躲过官兵的屠戮。 他的明月,他的家人,都死了,余生只剩报仇。 竟是这样一层渊源? 顾九卿沉默片刻,开口道:“所以,你打算等康守义分化雍州之后,再取而代之,从此与大燕朝堂作对。” 夏峰怨恨滔天:“这本就不该是狗皇帝的天下,那康守义也不是甚么好东西。” “以你之能,以一个小小的雍州,便能推翻大燕?” 顾九卿一言以蔽之。 夏峰自知自己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与能力,他恨声道:“至少让狗皇帝不得安宁。” 顾九卿长眸低垂,清冽的声线如浸在漫长孤寂的时光中:“可是,我要的是十二年前的事得见天光,让薛家每个人正大光明受香火祭拜!” 夏峰大为震撼。 薛家每个人得见天光,自也包括薛长宁,势必要重提怀仁先太子,重揭魏王篡位夺权旧事,这可能吗? 更匪夷所思的是,对他说这番话的是一个女子。 顾九卿抬眼间,浑身气势骤变,犹如尘封已久的宝剑出鞘展现出他的凌厉和锋锐:“哪怕是夏将军与薛家有旧,敢挡我为薛家正名之路,我也不会留。” 这一刻,夏锋丝毫不觉得顾九卿是玩笑,亦不敢生出任何轻视之心。 夏峰十几年所谋轻易就被顾九卿道破,而顾九卿不过他一半的人生阅历,就已有如此可怖的心机与能力。 只是…… “狗皇帝怎么可能?” 顾九卿道:“夏将军误会了,是以我之手。” 夏锋惊愕。 薛锦容所图之大,再次令他震惊,那种睥睨天下的自信远比他有成算。 夏锋跪地道:“夏锋愿誓死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