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独孤家的十二娘子。”花七凑到荔水遥身边小声告诉, “去年簪花宴,蒙二戴了一朵品相绝佳的姚黄,正巧她也戴的是姚黄,品相却比蒙二的差了一等,从那以后但凡碰上她都要找事,扑蝶会上抢蒙二蝴蝶的也是她,十分讨人厌。” 独孤氏,独孤贵妃和独孤婕妤的母族,家主独孤济民,开国功臣之一,现任尚书右仆射,敕封夔国公,嫡长子独孤擎,南衙金吾卫将军,蒙炎死后,军权旁落,独孤擎瓜分了大半,成为武勋将领中的第一人。 荔水遥还记得,棠长陵志得意满又不方便向活人轻吐时,就抚着树身和她说,独孤擎既是他施政所需的盟友,又是需要防备的敌人。 想到此处,荔水遥就望着堵在园子门口的独孤十二道:“敢问这位小娘子身上可是有高于国夫人的封诰?” 独孤十二早已看见荔水遥,见她生的美貌迫人,气韵不俗,又不认得,便生了轻视厌恶之心,扬声就道:“凭你也配和我说话,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蒙二,簪花宴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你的乡下穷亲戚都能参加的,便是你,放在以前,呵呵。” 荔水遥轻轻一笑,对身后的小豌豆道:“去掌她的嘴,两巴掌。” 小豌豆应声就冲了上去,她人又瘦小,动作又快,独孤十二挨完了打,两手捂着脸气的浑身发抖,她随行的侍女仆妇才惊慌愤怒的吵嚷起来。 “放肆!” “大胆!” “你可知道我们家娘子是谁?” 兰苕上前一步,冷笑道:“我们娘子乃是镇国公夫人,独孤十二娘子见从一品国夫人不但不上前行礼,反而大声辱骂,我们娘子只让掌嘴两巴掌,已是宽宏大度!” 荔水遥牵起蒙玉珠微微发颤的手慢悠悠走向独孤十二,笑盈盈道:“疼吧?” 独孤十二捧着自己发红的脸怒瞪荔水遥,却也是不敢再放肆狂言。 “现在可认得我了?”荔水遥淡淡睨着她,偏就停在她跟前不走,“独孤家的规矩看来不怎么样,只是不知,独孤贵妃见了皇后殿下是否也如十二娘子你这般骄狂?” 独孤十二脸色微变,红着眼眶,咬牙屈膝,“拜见镇国公夫人。” 荔水遥不理她,反而对蒙玉珠笑道:“给你上一课,你有何感悟?” 蒙玉珠看着憋屈的要哭的独孤十二,只觉她身上那股子压人的高贵气势一下子被戳破了似的,原来她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小娘子,一瞬间,压在心上许久那名为“自卑”的石头就仿佛被人一脚踢开了,令她茅塞顿开,心生欢喜。 “独孤十二也不过是个纸老虎。” “她于你而言,是的。你大哥说了,谁若欺负你,你该骂就骂,该打就打,咱们镇国公府的小娘子不惹事可也不怕事。” 话落,荔水遥就带着蒙玉珠花七荣二三个小娘子兀自入了园子。 独孤十二反手给了身边侍女一巴掌,红着眼睛怒骂,“没用的东西!竟无耻的用封诰压我,还不快去告诉公主,就说她的小姑,在她的园子,被一个外命妇打了,让她为我报仇。” 侍女连忙去了。 园内,红花翠影,团团簇簇灿如锦。 亭台楼榭,池中白鹭,石桥清溪,浓缩了一春之景。 彼时,乐水渠之畔,已是聚集了许多小娘子,个个头上簪着奇花异草,穿着时兴的裙裳,如花似玉,群芳争艳,或是在水边沐足,或是撩水互泼,或是相对坐着斗花斗草,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这本是一场权贵家小娘子们的集会,偏偏在流杯亭中坐着一个身穿金蝉纹绯红袍的郎君,生就一副风流冶艳模样,正一边饮酒一边闲看小娘子们玩耍,满眼都是欣赏美人美景的欢喜。 “公主殿下,求公主殿下为我们娘子做主。” 风流郎君饮酒的动作一顿,望着跪到自己面前的侍女,道:“做什么主,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惹你们十二娘子?” 却原来,这风流郎君不是郎君,正是长乐公主。 “是镇国公夫人,她仗着自己从一品的诰命把我们娘子打了,打了脸,两巴掌,我们娘子吃了大委屈,求公主做主。” 长乐顿时来了兴趣,“镇国公夫人?让我想想是哪家的。” 少顷,长乐就笑道:“一个没落世家出身的,竟把镇国公夫人的气势撑起来了?说吧,独孤十二是怎么招惹人家的,敢在我面前说谎,就让人拔光你的牙。” 侍女既羞愤又惶恐,立时低下头,心虚道:“我们娘子一开始没认出来,见她跟蒙二娘子站在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