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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捣花成泥,深恨夜短情长。

    翌日,天色还漆黑时,荔水遥烧的浑身滚烫,可在深山之中,即便武功高强如蒙炎也不敢贸然在黑夜中行走,何况还带着一个荔水遥,他满心焦急,只能等待。

    荔水遥裹着他的石青色大袖袍衫,窝在他怀里,望着火堆,喃喃道:“你怎么不问我?”

    “不问了,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天一亮我就抱你下山,回府就给你熬药。”

    荔水遥往头上摸了摸,竟还摸到了那支青雀钗,小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嘲弄之色,“那些旧日情意似锁链一般,能困住一些人,锁着她令她不可自拔,但却困不住狠绝果断的人,他们可以在一夕之间就扯断锁链,站在笼子外头,对笼内的人待价而沽,肆意榨取。”

    荔水遥喉咙发痒,忽的剧烈咳嗽起来,把一双眼睛咳的通红,泪盈于睫,“你呢?”

    你因何两世都偏执于我,只因皮相吗?

    棠长陵与我自小相识,相伴着长大,不仅有男女之间的情意,还有亲情,可他却背着我,脱困出笼,站在笼子外,表面哄着我,背地里卖起我来毫不手软。

    或许,那些在我看来珍之重之的情意,于棠长陵而言,从始至终都不值一提?

    若是如此,前世的自己就更可悲了,自己陷在过去的情意里出不来,哦,原来是一场独角戏?

    “大姨母厌我优柔寡断,我知道。”荔水遥把脸埋在他胸膛上,“阿娘生怕我翅膀硬了不听话,我也知道,我都知道。”

    说完,荔水遥就呜呜的哭起来。

    蒙炎又心疼又恼怒,抚着她的后背,咬牙道:“我听明白了,你的心陷在旧日情意里收不回来,也罢了,身子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棠长陵的爪子但凡摸你一块衣角,若是让我逮到我就剁了他,听明白了吗?”

    荔水遥仗着昨夜被欺负狠了,撒着娇的哭,扭着身子摇头,“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蒙炎心里堵的难受,咬紧后牙槽,抚着她滚烫的身子忍下了,天色微明,当即就改抱为背,大步走了出去。

    “回府喝药,双倍的黄连!”

    荔水遥软绵无力的伏在他背上,尚有余力斗嘴,“阿郎好歹毒的心肠,竟想苦死我。”

    蒙炎被气笑了,怕她掉下去,托着她臀往上掂了掂。

    就在他辨别着方向下山时,前头被一截倒塌的腐木拦了路,不知是在什么年月被雷劈死的,上面覆满了青苔,长出了杂草,还被藤蔓缠了,树腔腐烂空了,滋长出了两朵紫的发黑的灵芝,通体似罩了薄薄一层雾,若隐若现,一朵如女子拿在手里的团扇那般大,一朵如成熟的柿子那般大。

    蒙炎寻的就是这等天材地宝,焉有不要之理,当即就把荔水遥放下,拆下一枚袖箭,用小箭头小心翼翼的割下了那朵大的。

    荔水遥晕乎乎的,却也识得那是极好极好的灵芝,但她却不敢问什么,只装作不知。

    蒙炎撕下自己的一片衣摆把灵芝包了挂在自己的蹀躞带带钩上,重新背起荔水遥,道:“咱们回家。”

    荔水遥眼睛顿时湿了,乖乖伏在他背上。

    山下,蒙炎拴马处,停驻了一辆辇车,环首坐在车辕上,兰苕在马车前徘徊,神色焦急,不时的往山路上看去,待得瞥见蒙炎背着荔水遥下山的身影,登时就哭着奔了上去,“神仙菩萨,我的小祖宗还活着吗?”

    蒙炎被这侍女气笑了,“我还能吃了她。”

    荔水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微微抬起潮红的小脸,“我还好。”

    “别说话了,省些力气。”

    荔水遥乖乖“哦”了一声,望着越来越近的辇车和神态自若的环首,心里一下子想明白了,翘起食指戳了他长出青青胡茬的下巴一下。

    蒙炎捉住她的手,将她放进辇车,自己也钻进去,便立即道:“回府。”

    兰苕急忙爬上车辕坐好,悬了一夜的心放下,身子便松弛下来,叹出一口长长的气,惹得驾车的环首望了她一眼,唇角微扬,低声道:“白操了一夜的心吧,我说过有郎主在,龙潭虎穴也不会让夫人少一根头发丝。”

    兰苕没吱声,兀自又叹了一口气。

    环首越发觉得好笑,“你人也不大,怎得操心的像个老嬷嬷。”

    兰苕板起脸,低声道:“别和我说话了。”

    环首又瞧她一眼,见她板起一张鲜嫩的脸蛋故作老成持重的样子,想着自己也是十个亲卫里面年纪最大,最操心的,也就感同身受了,没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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