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会痛喔。」妲尼安一边说,一边举起了针筒。但维耶尔觉得,这个针粗的跟羽毛笔的笔桿一样,怎么可以说刺下去不会痛。 今天早晨下了一场雨,在这个偏远且荒凉的地带,一场雨来便可以带走终日盘旋于地面的热气,所以大部分的人都穿上了外套,以抵抗这准备入冬的多变天气。 而今天同时,也是自己即将受孕的日子,原先刚进来劳改营的时候,妲尼安曾对自己说因为身体要先养好的缘故,所以等个三个月左右再来怀孕。但基于各种原因,从原本的三个月延长到快五个月。再这样下去维耶尔或许会被抓去关禁闭,妲尼安说着然后就把自己抓来了。 比起在这里更多进来前没有怀孕经验的omega,维耶尔自己知道的知识却比那些人还要稀少,所以当妲尼安叫自己拉起上衣然后躺好的时候,维耶尔还非常迟疑:「其他人也是这样吗?」 「对啊,你躺好就对了。」妲尼安什么都不知道,她仍旧认为那些孩子跟a区產下的孩子没什么不同。维耶尔保持着这个想法,然后躺上床。 「嘿,维耶尔。」妲尼安带上了口罩,这模样看起来和从来不露脸的埃尔勒有些相像,她戴上了手套,接着说:「你刚来的时候,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兇啊?」 「……有吗?」间话家常让病患分心是医生的工作,但是当那巨大的针头刺到自己腹部里的时候,维耶尔还是因为这一瞬间差点痛到叫出声。 「好,应该没有很痛吧?」妲尼安笑了下,她调整了下旁边的灯光,让整个医护室充满了柔和的光线:「有啊,你那天顶撞了埃尔勒先生,所以大家都特别注意你。啊,来,把腿抬起来。」 维耶尔乖乖照做,坦白说刚来时那段记忆有些不清楚了,取而代之的不知为何是更久远以前的回忆。烈阳下呼吸的空气、以及脚踏着土地的触感、在脚趾间泥土松软的摩擦、父母的呼喊声,以及自己选择放弃那两个孩子。 「啊,不应该说很兇,是有种爱理不理的感觉。」妲尼安深吸一口气,接着抬起头:「不过你现在适应的不错嘛,整个人都柔和起来了。」 「……我该回答什么。」维耶尔闭起眼睛,等会儿妲尼安似乎要将胚胎放入自己的体内,至于中间那些取卵还是受惊什么的过程自己完全不想管。再继续思考下去的话,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猫眼所说的开国纪念日是在明年的初春,意味着到时如果真有什么逃走计画的话,拉薇和茱丽叶的孩子先生下来,那注定会先死在劳改营。 维耶尔困难的呼吸着。而想必拉薇也察觉到这点,但是她却没有反驳。但是到时该怎么办,再过不久,凯萨应该会服他最后的刑期,要是丢下他在劳改营里也不是什么最好办法。 就像前几天拉薇很认真的说出:「我们四个一起逃走。」就被凯萨认真的打了回票,他说: 「不要说一些办不到的事情了,你不觉得劳改营简直是天堂一般的地方吗,有东西吃,也不用那么担心暴力。更重要的是也不必害怕自己孩子的未来。」 维耶尔感受到背脊一阵寒冷,像被用冰块製成的剑抵着一般。 那时拉薇没有回话,她的表情连动都没动一下,甚至在最后说了声:「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这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