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心脏被鞭笞的感觉再度攫住了她,令她痛到几乎窒息。 她总算知晓,他不仅不会怜悯她,反而以她的凄惨为乐。 她迟滞地收回酸痛的双臂,失焦的视线从他脸上一点点垂落,望向手中波纹微漾的酒浆,内心再一次被撕扯。 为了珩儿,她不能喝太多,可为了仅存的那一点稀薄的自尊,她又不得不喝。 就……只喝三杯吧,然后再求求他,若是他仍不肯,那她便只能将自己伏低到尘埃里,匍匐在他脚边,任由他践踏、戏耍,他让她做什么,她做便是…… 她垂下眼,心如死灰地将酒斛送到自己唇边。 麦子味的酒香徐徐拂来,一起拂来的,还有在秦国制作桂花酒的那些日子……她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何会痛恨她至此,连一丝尊严都不肯给她留。 柔软瑟缩的唇瓣,轻轻触上酒斛干冷粗硬的表面,她微微仰起头,正要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手腕忽然被用力握住。 手劲很重,越捏越重,她发出一声惊呼,看着他紧紧攥住她手腕,将她握着酒斛的那只手,一点点从唇边扯开。 他的掌心很烫,是她熟悉的热度,被刀剑戈戟磨出的厚厚茧子刮痛了她柔嫩的肌肤,很快腕子上便红了一大片。 她疑惑又惊恐地看向他,不明白他又抽了什么风。 只见他唇角噙着暗昧不清的笑意,然而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紧紧盯住她的双眸中,仍是一片难以形容幽冷。 这便是他对她的真正态度,冷硬又憎恶,在此基础上,再添上几分不屑与轻视。 心脏痛得越发厉害,她难受地扭了扭胳膊,却被他陡然加重的力道痛得蹙起了眉心。 他就这样,一边一瞬不瞬地盯住她,一边缓缓地,几乎像是慢动作般,拉动着她皓白的雪腕,将她手中的酒斛,凑到自己唇边。 楚萸忽地一惊,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他这是打算喝了吗? 也许,他并未如自己想象的那样无情,多少还是有些怜悯之心的—— 泪痕斑驳的脸上,渐渐漾开天真而惊喜的神色,她仿佛看见了珩儿张开手臂,嘟嘟囔囔要她抱抱的画面…… 红唇微微动了动,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见他眼底骤然闪过一抹狠戾。 酒樽的青铜表面,离他线条锋利的樱色唇瓣,只剩一个指尖的距离,他突然唇角一扬,将她的手腕猛地向外一掰。 清透的酒浆,哗的一下,全部倾倒在面前的酒案上,帐内随即响起嘶嘶的抽气声。 他这时慢慢松开了她的手,嘲弄般地哼笑了一声。 楚萸呆呆地握着空荡荡的酒斛,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羞愤如潮水一样冲入脑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