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遵命。” “你去吧,没事别来打扰我了。”道玄真人淡淡地道。 萧逸才默默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师父,还有一件事,我得向您禀告。” 道玄真人没有说话。 萧逸才等了片刻,随即道:“兽妖大战那日,山下有一位本门前辈出战,斩杀四大妖王,力挽狂澜,可惜最后不幸战死。前辈遗骸我已收敛安葬了,只是始终还不知晓这位前辈姓名。” 他苦笑了一下,道:“如此既无法为这位前辈坟茔立碑,也无法书写灵牌,供奉入祖师祠堂。”说罢,他拿出一面灵牌,上面确实空无一字,捧在手上。 道玄真人沉默着,良久之后仍是一言不发。 萧逸才心中忍不住有些焦急,正想再开口询问时,突然一阵莫名的威势从那大殿中传了过来,如山如岳,又带着几分冷峻阴寒之意,瞬间笼罩了他。 那一刹那间,萧逸才只觉得自己竟是全身冰凉,心跳呼吸尽数静止,全身寒毛倒竖,仿佛已到了生死边缘一般。 萧逸才身子大震,下意识地向后连退几步,刚想说话,突然手上一轻,那灵牌却是凌空飞了出去,直接落到了道玄真人的身旁,然后便看到他伸出一只手拿住了。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只有那可怕可畏的气势沉沉地压在这里,令人窒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道玄真人变得有些低沉和冷峻的声音传了过来,道: “坟茔不立碑,灵牌不写名。” 萧逸才脸色大变,但还未等他开口,便只听前方“砰”的一声闷响,那无字灵牌在道玄真人手上被直接捏碎,散成十多块木屑落到了地上。 “不上灵牌,不入祖师祠堂!” 他的声音,如幽灵一般在这昏暗空旷的祖师大殿里回荡着。 萧逸才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不敢再多说什么,行了一礼,快步离开了这里。 大殿之上,只剩下一个孤寂的身影。 道玄真人枯坐了很久很久,然后身子微微动了一下,伸出了手,从身边地下那一片碎木中,取了一块破碎的小木块拿到身前。 他的手指轻轻摸索着这个小木块,片刻后手指上忽然流出几滴鲜血来。他便蘸着这鲜血,缓缓在木块上写下了三个字: 万剑一。 鲜血殷红刺目,仿佛能刺痛人心。 道玄真人站了起来,绕过巨大的供桌,走到了如小山一般的灵牌灵台前,在边上一个不起眼角落里找到了一条隐蔽的缝隙,然后将这小木块塞了进去。 随后他转身走到供桌前,仰首再一次看着那众多威严肃穆的灵牌,面色漠然,一言不发地从一旁取过三支檀香点着了,拜了三拜,轻轻插在香炉之中。 轻烟袅袅升起,香火幽幽。 道玄真人负手转身,走出了这座祖师殿堂,没有再回头看上一眼。 …… 晨钟暮鼓,日复一日,仿佛永无止境。 每一天都仿佛与昨日一模一样,有人感觉枯燥,有人觉得心安。悠悠岁月,或长或短,本在人的心间。 一转眼,鬼厉已在天音寺中待了多日,听着晨钟暮鼓从寺内不知名处每日准时响起,一天天地度过。也不知怎么,才几日工夫,他却已经融入这奇异的环境之中,每日里沉默寡言,只是怔怔出神。 他正值壮年,虽然受伤颇重,但身体年轻,本身道行也是极高,再加上天音寺对他意外地大方,有什么好药俱不吝啬,跟不要钱似的一股脑往他身上使用。以天音寺的地位名声,寺里的好药,自然放到天下也是一等一的,药效迅速发挥,他一身伤病竟是迅速痊愈着。 不过数日,他已经能够下床勉强行走,只是走路时候,胸口依然剧痛,没走几步,便喘息不止。不过饶是如此,也已让前来看望他的法相等人非常欢喜,赞叹说往日从未见过恢复如此之快的人物,看来不出一月便可完全康复了。 鬼厉平日里与他们也是淡淡相处,偶尔交谈,双方对彼此之间对立身份避而不谈,在法相等天音寺僧侣眼中,鬼厉似乎是他们好心救治的一个普通人而已,而不是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