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受教了。” 徐怀安拢回繁杂的神色,将眸光落回到眼前的邹氏与端立在邹氏身后的苏婉宁之上。 他不敢大张旗鼓地去瞧苏婉宁,只敢用余光悄悄地打量她两眼。 这一打量却让徐怀安的心不停地往下坠。 算算日子,苏氏肚中的胎儿已满三月,她为何瞧着还是这般清瘦如柳?气色也与平日里无甚差别。 是许湛薄待了她,还是邹氏? “慎之,这些时日怎么没见你来寻湛哥儿玩?” 邹氏与徐怀安走进了雕栏玉栋的梁国公府中,踏上回廊时,邹氏便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徐怀安言简意赅地答道:“近来翰林院事忙。” 他方才待邹氏的态度还称得上十分殷勤,如今却字字句句都透着不耐。 连缀着后头的苏婉宁也瞧出了些端倪来。 只是梁国公府内的园林精致奇峻轩逸,假山丛配着潺潺往西流淌的溪泉,另有一番世外桃源般的清透之意。 她观赏得入神,从回廊抄过垂花门时便没有留意到脚下的台阶,幸而月牙和绮梦替她看着路,两个丫鬟正要出声提醒她时,却已有人先声夺人。 便见立在垂花门一侧的徐怀安略过了邹氏,只用裹着担忧的眸子望向了苏婉宁,并柔声说:“嫂夫人,小心台阶。” 此刻他的温和态度与仿佛方才敷衍邹氏时的冷漠有鲜明的不同。 邹氏虽不至于胡思乱想,可心里总是有些不痛快。这便沉下脸呵斥了几句苏婉宁:“仔细些走路,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别伤了我的金孙。” 苏婉宁讷讷点了点头,连与徐怀安道谢都忘在了脑后。 自她有孕之后,性子也比从前温婉安宁了不少,便是有时候被邹氏的话刺上一刺,也不会将这些话放入心底。 只有徐怀安趁乱多瞧了两眼苏婉宁,之后才谨慎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领着她们婆媳二人走到了秦氏所在的院落。 女眷们探病往来,徐怀安这个男子不好陪同在侧。 他便干脆钻入了耳房,要了一盏浓茶,便靠在石青色迎枕上消磨起了时光。 而一墙之隔的正屋里。 秦氏正拉着邹氏说体己话,两人之间亲昵热切一如往昔,姐姐长妹妹短地说了一箩筐话后,秦氏才让婆子们将她们婆媳送出了屋舍。 邹氏与苏婉宁立在廊庑之下,一侧是通往外院的回廊,一侧是通房内花园的隔道。 嬷嬷们一边迎送着邹氏,一边笑着说:“太太服了药睡下了,改日等太太好些了,必定来贵府与许夫人说话作伴。” 邹氏也客套十足地说了好些体面话。 廊道上一时都是女眷们的欢声笑语。 耳房内安坐着的徐怀安自然也听见了这等响动,他耳力极佳,即便相隔甚远,也能听清楚是母亲身边的哪个婆子说了句凑趣话,把邹氏逗得眉开眼笑。 邹氏的嗓音辽阔,还伴随着丫鬟们打帘子的声响。 喧喧闹闹、此起彼伏的声响中,唯独少了苏氏清丽得如莺似啼的嗓音。 今日他与苏氏匆匆一面,似乎与她连句全须全尾的话都没说上。 徐怀安怔然地坐在罗汉榻上,不知出了多久的神,才听见支摘窗外响起婆子们打帘进正屋的动静。 他知晓,这是邹氏与苏婉宁被送出了梁国公府。 今日一别,他似乎是再没有理由与苏氏见面。 这样也好,惟愿她这一胎平平安安,往后的日子顺遂安宁。 他也该收起自己拂动的心.潮,过好自己的人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