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场空。若真如此,那么执念究竟为何?坚持究竟为何?拚死拚活却又是为何? 时至今日,裴昀已分不清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回首前半生,她所作所为,仿佛是一个笑话,她不想面对,不想承认,亦不想深究,于是只能躲到这雪涛山上,远离所有,自欺欺人,苟且偷生。 然而有人,却偏偏不让她如愿。 身材高大的正志吭哧吭哧的爬上了山崖,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瓮声瓮气对她道: “喂!有人找你!” 裴昀回首:“何人找我?” 正志不耐烦道:“我怎么认识?一个毛头小子,一个白脸书生,师父让我来找你回去,我来过了,回不回去是你自己的事!” 说着,他便转身回返。 裴昀跟在他身后,二人一同回到了住处。离得尚远,裴昀便看见了立在房前空地上了两个人,那手摇折扇风流倜傥的白脸书生是数年未见的谢岑,而另一个背着包袱身量颇高的少年......裴昀只觉眼熟,待走近细看,才惊讶道: “霖儿?!你都长得这样高了!” 裴霖抿了抿唇,一板一眼的行礼唤道:“四叔。” 算起来裴霖今年也该有十七岁了,军营之中果然是磨砺之处,如今的裴霖褪去了不少稚嫩青涩,嗓音变得成熟,举手投足雷厉风行,眉宇间更有乃父之风,一时间叫裴昀看得又是欣慰,又是怅然。 “你们二人怎么会一同来此?” “自是特地来探望你的。” 数年不见,谢岑模样气度几乎未变,眉目还是那般英俊潇洒,唇边还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看来外放贬谪的这几年,他过得还算滋润。 “亲疏远近,先来后到,你二人且先吧。” 谢岑手持折扇,彬彬有礼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裴昀对他点了点头,遂与裴霖先进了房间。 . “霖儿,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在军中可还习惯?” 进了房内,裴昀一边安置裴霖坐下,一边为他倒茶。 “你不是在江淮吗?怎地擅离军营到宝陀山来?若是凌大哥知晓,定然会重罚于你。” “四叔不必担心,我过得很好,凌伯父对我颇为照顾,我亦学到了很多东西,前段时日已晋升为副尉了。”裴霖双手接过裴昀递来的茶盏,却没有入口,继续道,“我不是擅离军营,凌伯父知晓我来此,更准确说,是他命我前来的。” “为何?” 裴霖猛然抬头,目光烁烁道:“因为现今大江南北都已传遍,小裴侯爷看破红尘,辞官离朝,于大光明寺落发出家,自此遁入空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