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盼喜却不敢就此放松。这位就算有什么事也从来不挂在脸上,要是真的指望揣摩上意办事,恐怕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因为心底悬着这桩事,盼喜接下来这段日子都仔细观察着梁涣,但是这一看倒是看出点问题:陛下是不是……不记得了?! 这是个挺没有来由,并且听起来不可思议的猜测。 皇后伤势反复的那段日子,宫里简直是人人自危,不敢说半句不吉祥的话。现下这人才去了一年不到,皇帝就把人忘记了,那实在不太可能。 但是盼喜观察下来梁涣的种种举动,觉得说不好真是如此。 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帝对皇后的重视,芙蕖宫的那场大火之后,宫里半句不敢提皇后相关的事,生怕那一句话没有说好、就被帝王下令给皇后陪葬。但是这种人为的避免总有疏漏的时候,就像他那日不小心感慨出声一样。 宫人们谨小慎微不假,但人总有疏漏。 可过去的这一年间、竟是没有一个人因此被发落,连问责都没有。 若说这或许是因为陛下念及皇后生前待人宽和、不欲因此治罪宫人,那别的地方就解释不通了,像是那萃集殿里,就有不少皇后用的旧物,值守的内侍都是小心打扫着、不敢擅动,但是陛下一次都没有露出过触物伤怀的样子…… 盼喜也听闻过有人遭逢大变后心智失常,这会忍不住心下嘀咕。 陛下不会也是如此吧? 这猜测不能说是错,但是原因却不准确。 穿书局。 孟酌:“虽说执行员脱离小世界时可以修改一部分‘现实’,但是世界意识需要合理化这部分内容,区域内的本土人员记忆会被修改……” 卢皎月还是第一次穿书局。 按照常规流程,她完成了三次任务之后,她当初的协定愿望(也就是重新活过来)会被实现,她会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一直等到愿望结束,她才会正式进入穿书局。 但是很显然,现在的情况出现了一点意外。 卢皎月听着这位自称自己未来上司的孟女士解释了半天,不太确定的询问,“您是说,梁涣不会记得芙蕖宫发生的事?” 事实上,卢皎月挺理解这个情况,毕竟莫名其妙地被从宫殿里挪到外面,这种超现实的情况肯定需要一点补救手段的,哈利波特里面还有个“一忘皆空”呢。 她只是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她说明这件事? 孟酌沉着脸摇头,“没有那么简单。记忆并不是单纯发生的事实,它附着了情绪、感情、意愿、欲望等许多内容。举个例子,假如说当时宫殿起火的时候,他正在往外面跑,那需要修改的内容很简单,只要让他以为自己跑出去了就可以,但是现在却并非如此……” 卢皎月尝试理解,“所以需要他在记忆中产生‘往外跑’的意愿?” 她觉得以梁涣的心态,这多多少少有点困难了。 孟酌点点头又摇头,“原则上是这样,但是通常情况并不会这么发展。” 卢皎月:? “凭空增加记忆是一件相对困难的事,而人对记忆产生的情感也是不可控的,所以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世界意识的选择都是做减法——抹掉这一段和与此相关的全部记忆。”孟酌顿了一下,接着,“而执行员作为小世界的外来者,对于小世界来说,本身就是多出来的存在。” 卢皎月听懂了孟酌话里暗示的含义,“他会忘记我?” 孟酌想着自己先前在小世界内看到的场景,一边打量着卢皎月的脸色,一边轻轻点了一下头:被恋人忘记,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卢皎月确实愣了一下,但是少顷、她神情渐渐松了下去,“也好。”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尚且能够接受的结果。 孟酌:“……”m.bOwuCHinA.cOm